他极其艰难地,动了动另一只没有被我握住的手的食指,在洁白的床单上,极其缓慢地,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简单的勾。
(√)
一个勾。代表“是”,代表“好”,代表……“我在”。
我的眼泪再次决堤。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在用他仅能的方式,回应我,安抚我。
我低下头,吻了吻他那只被我捂暖的手背,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我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我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将他那只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贴在了我左侧脸颊上。
他的手掌很大,即使虚弱无力,依旧能覆盖我大半边脸颊。那残留的冰凉触感,与我脸颊滚烫的泪痕形成鲜明对比。
他怔住了,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感受我,”我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石猛,我在这里。血肉,温度,心跳,都在这里。你回来了,就不是一个人。”
我的脸颊能感受到他指腹粗糙的纹路,能感受到他掌心那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命力。我甚至微微偏头,让自己的唇瓣,若有若无地擦过他微凉的腕部皮肤。
没有情欲的挑逗,只有一种近乎原始的、用最直接的肌肤相亲,来确认彼此存在、传递生命力量的仪式感。
他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随即变得略微急促起来。那双枯井般的眼睛里,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了一圈极其微弱的涟漪。那涟漪里,有痛楚,有无措,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的东西。
他闭上眼睛,手指极其轻微地,在我脸颊上按压了一下。
像一个无声的烙印,一个沉重的诺言。
我们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在充斥着药水味和仪器声的冰冷空间里,通过掌心与脸颊的贴合,无声地交流着比海更深的情感。
我知道,前方的康复之路漫长而艰难。他失去了力量,我需要时间恢复。我们身上都背负着逝者的记忆和沉重的过去。
但此刻,他掌心的温度,我脸颊的湿润,我们交织的呼吸,就是全部。
无声的誓言,在静谧中生根。
我们,在一起。 石猛苏醒但极度虚弱,无法言语行动。林逸以最直接的肌肤接触给予他支持和力量。两人情感在伤痛中沉淀深化。接下来的康复过程将充满挑战,他们如何共同面对?石猛将如何接受失去力量的自己?外界是否真的已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