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当最后一丝兴致也被晚风吹散,田小娟终于玩累了。她将车子开进一个位于山脚下的露营营地时,已经快要接近午夜了。
“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她指着不远处一排排造型别致,亮着暖黄色灯光的房车说道,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我们去吃晚饭吧”。
梁赟的瞌睡瞬间醒了一大半。
“在这里?过夜?”他看了一眼那些在夜色中看起来温馨又暧昧的房车,又看了一眼身旁那个一脸坦然的田小娟,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孤男寡女的,共处一车,这不合适!这传出去你怎么办!”
“有什么不合适的?”田小娟挑了挑眉,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能和那个女人在一个公寓里同居十四天,就不能和我在这房车里住一个晚上?怎么?嫌弃我?”
“那能一样吗!”梁赟急得都快跳起来了,感觉自己的清白正在遭受严峻的考验,“我跟她也没睡一个房间啊!我们那是清白的!”
“呸!我不管!”田小娟再次使出了她的必杀技——不讲道理,“那房车里有两张床,又不是让你跟我睡一张床!再说了,这也是补偿的一部分!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一句话,又把梁赟所有的反驳都给堵了回去。
得。
跟这个女人讲道理,就跟试图跟一只猫解释微积分一样,是根本行不通的。
最终,他还是被田小娟连拉带拽,半推半就地拖进了那辆租来的房车里。
房车的空间确实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暖色的灯光下,里面有两张铺着干净床单的单人床,分别在车厢的两头,一个迷你的小客厅沙发,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布置得相当温馨。
“我警告你啊。”在进房车前,田小娟还恶狠狠地指着梁赟的鼻子奶凶奶凶地警告道,“你晚上要是敢对我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想法,或者敢越过那条线,”她指了指两张床之间的过道,“我就把你剁碎了,喂舒华的小狗!”
梁赟已经累得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只想立刻躺平。
他今天陪着她疯了一整天,精神和肉体都遭受了巨大的考验,早就已经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随便选了靠里的一张床,连衣服都没脱,倒头就睡。
几乎是沾到枕头的那一瞬间,他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连梦都没做一个。
……
后半夜,万籁俱寂。
田小娟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去了趟卫生间,生怕吵醒了另一张床上的梁赟。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梁赟那张床。
窗外的月光,清冷如水,透过车窗洒了进来,朦朦胧胧地照亮了车内狭小的空间。
梁赟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侧着身子,脸上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安详,完全没有了白天的戒备和无奈。
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一下。
是来电显示。
屏幕上跳动着的,是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嫉妒得发疯的名字——“IU怒那”。
田小娟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无法抑制的无名之火,混合着强烈的占有欲和委屈瞬间从她的心底里窜了起来,烧得她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这都几点了?凌晨三点!
这个女人凌晨三点还阴魂不散地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十四天还没聊够是吗!
她的手指,几乎是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下意识地,飞快地伸过去,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挂断按钮。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梁赟。
还好,他睡得很沉,似乎并没有被这短暂的亮光和震动惊醒。
田小娟松了一口气,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站在梁赟的床边,借着微弱的月光,静静地,贪婪地,描摹着他熟睡的轮廓。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嘴唇,微微蹙起的眉头……仿佛在梦里也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
看着看着,她的心就变得柔软得一塌糊涂。
白天的疯狂和快乐,夜晚的静谧和安宁,混合在一起,发酵成了一种奇妙的情愫。
一种冲动,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疯狂的冲动,突然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鬼使神差地,她俯下身慢慢地,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空气中是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最终,她在那温热的,带着一丝淡淡的须后水味道的侧脸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如同羽毛般,小心翼翼的吻。
一触即分。
做完这个大胆到极点的举动之后,她的脸瞬间烫得能煮熟鸡蛋。
她像一只偷吃了贡品还差点被发现的小狐狸,受惊般地飞快地逃回了自己的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心脏“怦怦怦”地跳得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黑暗中她小声地为自己刚刚那大胆的行为,找着一个蹩脚又可爱的借口。
“嗯…这也是补偿的一部分……”
……
首尔市中心的高档公寓里。
IU穿着真丝睡袍,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对方已挂断”的提示,漂亮的眉毛缓缓地皱了起来。
这么晚了,他已经睡了吗?
不对,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很少会直接挂断电话,就算睡着了,也应该是无人接听才对。
还是说……
一种没来由的强烈的心慌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突然缠住了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