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见·淮海战役
一>、见·运河破冰:东进战役的雪与火——淮海战役的序章之战
一九四七年十二月的运河两岸,寒雾像冻僵的棉絮贴在结冰的河面上。泰西军分区九团战士赵大河趴在张坝口渡口的冰面上,冻裂的手指刚触及冰层就疼得发麻——他在测试冰层厚度,为部队偷渡运河探路。河对岸袁口据点的探照灯突然扫过来,他赶紧滚进芦苇丛,看着光柱在冰面上划出惨白的弧线,心里暗骂:“这狗娘养的封锁线,把咱解放区割成了碎块!”
此时的运河沿线,从靳口到南旺,国民党整编第三十二师的碉堡像毒瘤嵌在两岸,铁丝网沿着河堤拉了四十里,船民被强征,渡船被烧毁,连水里的鱼虾都快被巡逻队的子弹打光了。冀鲁豫军区司令员赵健民在梁山指挥部里,指着地图上的运河红线:“不砸开这道封锁,泰西的粮送不到汶河,伤员转不到后方,来年开春淮海一线的补给就是空谈!”他攥紧拳头,指节在地图上的袁口据点重重一磕,“让机动兵团准备好,从冰上打过去!”
二>、破冰之战:袁口据点的铡刀与渔船
十二月九日夜,运河上空飘起碎雪。赵大河所在的九团突击组,踩着没到小腿肚子的积雪摸到袁口据点西侧的河堤。据点的炮楼像黑铁塔立在夜色里,探照灯的光柱每隔三分钟扫过一次河面,碉堡里的机枪时不时“哒哒”响两声,子弹打在冰面上溅起细碎的冰碴。“等灯灭就动手!”组长老王压低声音,手里攥着一把从老乡家借来的铡刀——这是用来砍断铁丝网的“秘密武器”。
当探照灯转向别处的瞬间,突击组像冰水里的鱼群扑向河堤,老王挥起铡刀,“咔嚓”一声劈断铁丝网的立柱,铁丝崩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有情况!”碉堡里的国民党兵立马发现喊了起来,机枪立刻扫过来。赵大河抱着炸药包飞速滚动到碉堡脚下,取出用塑料纸包了好多层火柴,擦了好几根才点着,导火索刚点燃,就被子弹打穿了棉裤,腿肚子一阵钻心的疼,肌肉外翻血流不止。“快撤!”老王拽着他往后拖,身后“轰隆”一声,火光冲天,碉堡的铁门被炸得飞上天,炸碎的水泥、砖块夹着国军士兵的残肢断臂及枪支飞上了天空,跟着又从空中抛向远方,气浪袭来,老王和赵大河瞬间飞出五六米,摔入河中。
战士们像潮水一样扑向前方追击逃跑的国军,正追着突然听到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隐蔽!对方增援部队来了!战士们刚趴下,就见远方几十道平行光柱射了过来,还有很多的喊叫声。“不好,坦克!”部队一下子就只能匍匐着往后退。老王和赵大河刚从河里爬上来,还蒙着脑袋往前冲,被其他战士一把按了下来,“不要命啦,前面全是敌人,还有大批坦克!”老王“哦”了一声趴着不动了,赵大河突然又要起身,战士们只能有把他摁倒,“摁住我干嘛?”“前面危险!”赵大河晃了晃脑袋,看清了前面的情况,赶紧缩回脑袋趴着不动了,“呵呵,刚才被炸懵了!”
与此同时,运河上游传来“咯吱咯吱”的破冰声——汶上县大队的渔民们撑着破冰船来了。六十岁的老渔民周大爷站在船头,手里的篙子狠狠插进冰面,船尾的战士们正往岸上搬运炸药箱。“解放军同志,俺们渔民别的帮不上,水里的路熟!”周大爷的嗓门盖过了枪声,他的船帮上还留着被国民党军子弹打穿的洞眼。“指挥部、指挥部!前方出现大量敌军和坦克,请求炮火支援。”“收到!。”
一会就听到轰轰轰的开炮声,炮弹像雨点一样飞过战士们的头顶砸向敌军阵地,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一辆辆坦克被炸得停了下来,有的履带被炸断,有的炮塔被炸飞,炮塔落下砸中好几名士兵,两名士兵又被直接砸死,有的被砸断了胳膊和腿,还有的坦克赶紧退后逃跑。很多炮弹在国军士兵中间炸开,泥土带着积水和士兵飞上了天空,顿时枪声大起,嚎叫漫天,战士们立即起身冲了过去,不许动,举起手来!跑在后面敌人赶紧扔了枪,我投降,举起了双手。
战士们还在追击逃跑的敌人及坦克,枪声、坦克的逃跑时还击的炮声交杂在一起,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这是敌人一大部分被歼灭,坦克都投降了,袁口据点终于被攻克。
这场运河突破战打了整整一夜。当黎明的光落在袁口据点的断墙上时,战士们发现据点仓库里堆满了从百姓那抢来的棉花和粮食。赵大河拄着步枪站起来,看见老乡们正带着镢头赶来,他们要在天亮前拆毁这些碉堡,“不能给反动派留下半点念想”。
六十一、见·冰闸惊雷:靳口之战
一>、见·运河封锁线上的破冰突击
一九四七年十二月的鲁西平原,寒风如刀刮过运河冰封的河面。靳口古渡的积水闸上,国民党军的碉堡像一头黑色巨兽蹲伏在暮色中,探照灯的光柱刺破寒雾,在冰面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泰西军分区九团三营战士李铁军、趴在闸口西侧的芦苇丛里,冻裂的手指紧紧抠着冻土,望着那道横贯运河的铁丝网——这是国民党军运河防线的关键节点,也是东进战役必须敲开的第一块骨牌。
二>、见·咽喉之地:古渡与封锁线的博弈
靳口,这个坐落于东平、梁山、汶上三县交界的运河古镇,自明代起就是京杭运河“驼峰道”上的明珠。村南的积水大闸曾是漕运命脉,官吏在此日夜调控水位,山西会馆的飞檐下曾汇聚南来北往的客商。
但一九四七年底,这里已成国民党军的“陆上孤岛”:两丈多高的围墙圈住古镇,闸口两侧筑起三层火力碉堡,铁丝网从闸口延伸至两岸芦苇荡,渡船被烧毁,船民被驱离,连水里的鱼虾都成了巡逻队的枪下亡魂。“不拿下靳口,泰西的粮过不了运河,伤员转不到后方。”三营教导员王强在战前动员会上,指着地图上的靳口说,“敌人把这里当成‘运河长城’,咱们就要让它变成‘突破口’!”
他手里的马鞭重重敲在积水闸的位置——那里是敌军防御的核心,也是突击的重点。李铁军攥紧了怀里的炸药包,包上还留着老乡周大爷的体温。这位在运河上撑了半辈子船的老渔民,昨晚悄悄划着破冰船送来炸药,船帮上的弹痕触目惊心:“同志,闸口水下有暗桩,靠左岸有片浅滩,冰厚能过人。”周大爷的话像钉子钉在李铁军心里,他摸了摸冻得发僵的耳朵,耳后还留着周大爷给的冻疮膏痕迹。
三>、冰上突击:铡刀与炸药的交响
十二月十日夜,新月隐入云层。王强的手电筒发出三短一长的信号,李铁军跟着班长老张跃出芦苇丛,踩着冰面向铁丝网匍匐前进。冰面在身下“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老张手里提着铡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又是那个突破铁丝网的“秘密武器”。
“快!探照灯过来了!”老张突然压低声音,拽着李铁军滚进冰坑,冰水进入衣服里面,李铁军一个激灵,差点就要跳起来,老张一把按住他,李铁军向老张翻了两个白眼,老张轻轻一笑。光柱扫过头顶,国民党军的吆喝声顺着风飘过来:“共军要是敢来,就让他们喂鱼!”李铁军咬着牙,冻土把脸颊硌得生疼,冰水刺激的有点熬不住,心里暗骂:“狗娘养的,等着瞧!”探照灯转向的瞬间,老张挥起铡刀猛劈铁丝网立柱。“咔嚓”一声脆响,铁丝崩开一道口子。
李铁军紧随其后,像泥鳅一样钻过缺口,身后的战士们鱼贯而入,迅速向碉堡运动。突然,碉堡的机枪“哒哒”响起,子弹打在冰面上溅起细碎的冰碴。“火力掩护!”王强大喊着扔出烟雾弹,白色烟幕迅速弥漫在运河上空。李铁军和两名战士抱着炸药包冲向闸口碉堡,脚下的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冰水瞬间浸透棉裤。他顾不上刺骨的寒冷,连滚带爬冲到碉堡下,将炸药包塞进射击孔。
导火索点燃的瞬间,他听见碉堡里传来慌乱的叫喊,转身刚想跑,看见炸药包又被扔了出来,赶紧接住又塞回去。就在这时另一名战士拿着一根长木棍跑过来以下顶住,小李快跑!李铁军刚跑出六七米,“轰隆”一声巨响,碉堡的碎片混着冰雪从背后飞来,李铁柱立即被碎片混着冰雪划出几道伤口,木棍顶着另一名战士飞出好几米才落地,碎片混着冰雪向他扑面而来,划伤了他的后背和大腿,瞬间血水殷红了后背和腿,晕了过去。
“冲啊!”王强振臂高呼,战士们踩着冰碴冲向靳口古镇。李铁军回头望去,老张正拖着一名受伤的战友往回撤,鲜血在冰面上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古镇的围墙下,周大爷带着渔民们用镐头砸开城门,他们的蓑衣上还沾着运河的冰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