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别院的晨露打湿了窗沿,叶天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他侧耳听去,是寇仲在院里练刀,“呼喝”声混着刀风劈砍空气的锐响,节奏却比往日慢了半拍——显然是刻意放轻了动作,怕吵到他。
他撑起身子,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黑肿已经消了不少,草药的清凉透过布条渗进来,压下了那股蚀骨的麻痒。傅诗涵端着药碗走进来,见他醒了,脸上露出笑意:“徐大哥说你今天该能下床了,特意让厨房炖了鸡汤。”
药碗刚碰到唇边,院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墙头摔了下去。叶天和傅诗涵对视一眼,同时摸向腰间的兵器——他的短刀,她的匕首。
“没事!”寇仲的声音隔着院墙传来,带着点笑骂,“是个不长眼的小贼,被我敲晕了。”
两人走出西厢房,见寇仲正拎着个穿灰布短打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怀里还揣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嘴角沾着饼屑,吓得瑟瑟发抖。徐子陵蹲在少年面前,手里拿着枚铜钱,在他眼前晃了晃:“说,谁派你来的?”
少年哆哆嗦嗦地指着院外:“是、是个穿红衣服的姐姐,她说只要我能混进来,看看你们是不是在院子里挖东西,就、就给我一串糖葫芦……”
“红衣女子?”叶天皱眉,阴癸派的人多穿黑或白,红衣倒少见。
寇仲把少年往门外一推:“滚吧,再敢来,打断你的腿!”少年连滚带爬地跑了,留下一串慌乱的脚印。
傅老爷拄着拐杖从东厢房出来,咳嗽了两声:“是‘艳媚教’的人。”他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眼神凝重,“艳媚教是阴癸派的分支,教主‘红拂’最擅长用美色和金钱收买人心,手段比白媚更阴。”
“看来这七天,咱们得天天迎客了。”寇仲把井中月往地上一顿,“正好,让他们尝尝我的新招!”
接下来的几天,别院果然没消停过。先是艳媚教的人扮成货郎在门口叫卖,被叶天用石子打歪了货担;又有几个乞丐翻墙进来,想偷地图,被徐子陵抓了现行,搜出他们腰间藏着的艳媚教令牌;最惊险的一次,是个卖花女提着花篮上门,篮子底下藏着毒针,被傅诗涵看出破绽,一盆冷水浇过去,浇出了她黑袍下的红衣。
叶天的伤在傅诗涵的照料下渐渐好转,第五天的时候,已经能勉强运起几分真气。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徐子陵和寇仲拆穿一个扮成送水夫的刺客,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像极了当年在扬州码头,他们三个联手对付地痞的日子,只是如今的对手,换成了江湖上最狠辣的教派。
“还有两天就是月圆了。”徐子陵用布擦着剑,剑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红拂一直没亲自露面,怕是在等我们离开别院,好在路上动手。”
寇仲啃着傅诗涵烤的红薯,含糊不清地说:“怕她个球!咱们明早就动身,白天赶路,晚上找客栈歇脚,正好引她出来,一次性解决!”
叶天摸了摸怀里的玉碴,几块碎玉被他用布条缠在一起,隐隐能看出原来的形状:“我总觉得这玉不只是钥匙,傅前辈,你姑姑有没有说过,这玉还有别的用处?”
傅老爷想了想,摇头道:“只说非玉不开门,别的……倒是提过一句‘玉映洛水,方见真章’,当时我以为是说要在洛水边才能用,现在想来,或许另有深意。”
“玉映洛水……”徐子陵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水盆里的倒影上,“难道要让玉碴在洛水里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