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后才发现,城内并非一片荒芜。残垣断壁间,竟有不少人影在游荡,他们动作僵硬,双眼空洞,额头都烙着一个黑色的“鬼”字,见到叶天等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缓缓围了上来。
“是被炼制的活尸。”叶天挥剑斩断一个活尸的手臂,里面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粘液,“被人用禁术控制了,心智已失。”
张小凡的烧火棍不知何时泛起微光,那些活尸靠近三尺内,就会被微光弹开,像是遇到了克星。他自己也没察觉,只是紧紧攥着棍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叶天身后,手心全是汗。
穿过几条布满碎石的街道,前方出现一座完好的祭坛,祭坛由黑色岩石砌成,上面刻着与城墙相同的符文。祭坛中央的石台上,绑着个绿衣少女,正是碧瑶。她头发散乱,嘴角带血,却仍倔强地昂着头,瞪着面前的黑袍人——那人背对着他们,身形佝偻,手里握着一根白骨法杖,想必就是鬼先生。
鬼先生正用匕首割开自己的手掌,将血滴进祭坛中央的凹槽里,口中念念有词:“以鬼王血脉为引,唤醒黑水巫神,待巫神降世,天下皆为我鬼王宗所有……”
“放开她!”林惊羽剑指鬼先生,斩龙剑的寒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鬼先生缓缓转过身,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浑浊却透着疯狂:“来得正好,青云门的弟子,正好给巫神当祭品!”他抬手一挥,周围的活尸如同潮水般涌上来,腥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叶天让林惊羽去救碧瑶,自己则挥剑挡住活尸。火麟剑的红光所过之处,活尸纷纷化为黑灰,但很快又有新的活尸从废墟里爬出来,仿佛无穷无尽。
“叶大哥!”张小凡突然喊,声音带着哭腔,“我的棍子……它好像在发烫!”
叶天望去,只见那烧火棍通体发亮,棍身上的布条无风自动,散发出柔和的金光,所过之处,活尸瞬间瓦解,连祭坛上的符文都黯淡了几分。那金光与火麟剑的红光隐隐呼应,竟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涌来的活尸隔绝在外。
“用它砸祭坛的凹槽!”叶天喊道,“那里是符文的核心!”
张小凡虽害怕,却还是咬紧牙关,举起烧火棍冲向祭坛。鬼先生见状,甩出一把骨针,却被金光弹开,骨针落在地上,瞬间化为粉末。张小凡闭着眼,用尽全身力气,一棍砸在祭坛凹槽处——
“咔嚓!”
祭坛裂开一道缝隙,黑色粘液喷涌而出,鬼先生惨叫着被粘液吞噬,身体在粘液中迅速消融,只留下一声不甘的嘶吼。那些游荡的活尸瞬间瘫倒,化作一地黑灰,空气中的诵经声也戛然而止。
碧瑶身上的绳索断裂,她踉跄着站起,看向张小凡的目光里充满了惊讶,又转向叶天,拱了拱手:“多谢二位相救。”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的清脆,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坚韧。
张小凡红着脸,把烧火棍背到身后,半天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摆手。
林惊羽检查着祭坛的残骸,沉声道:“这祭坛的符文,和鬼王宗的术法不一样,倒像是……更古老的巫族禁术。黑水城怕是不只是座废城那么简单。”
叶天望着城墙外的荒漠,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知道,这黑水城的秘密只是冰山一角,巫族、鬼王宗、青云门……这世界的势力纠葛,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而那根烧火棍的秘密,张小凡身上的异样,碧瑶口中未说尽的鬼王宗内情,以及自己剑鞘上若隐若现的红光,都像散落的珠子,正等着被串成线。
“天亮后去鬼王宗总坛外围看看。”叶天开口,声音在空荡的城里回荡,“鬼先生死了,但他背后,未必没有更深的谋划。”
碧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们要去鬼王宗?”
“只是探查,不会贸然闯入。”林惊羽解释道,“我们只想知道,鬼先生的所作所为,是否是鬼王的意思。”
碧瑶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与你们同去。我爹闭关前曾嘱咐过,若宗门有乱,让我设法联系青云门,他说……鬼先生不可信。”
张小凡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烧火棍,第一次觉得,这趟南疆之行,或许会揭开很多他不懂的事。他看向叶天的背影,突然觉得,跟着这位叶大哥,哪怕是再诡异的黑水城,再凶险的鬼王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黑水城门口,碧瑶走在中间,张小凡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侧,偶尔偷偷看一眼她腰间的合欢铃,林惊羽和叶天断后,火麟剑的红光在晨光中,像一点永不熄灭的星火,照亮了前方布满沙砾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