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深渊吹上来，带着焦糖烧糊的味儿，李狗蛋手指还捏着那块扔出去的晶体碎片残影。他没回头，肩头滑板轻轻一震，雷劫珠嗡鸣如低语。
冷血医生就站在三步外。
不是幻象，不是记忆投影——是活的，机械关节咔嗒作响，胸口裂开一道缝，黑藤从肋间钻出，像毒蛇吐信。每根藤尖都浮着一张脸，青灰嘴唇开合：“救……我……你也救过我妈……”
李狗蛋动了。
十包辣条从腰间飞出，撕得干脆利落，红油溅在鞋面都不带停顿。包装纸甩向半空，他吼得中气十足：“老雷！给节奏！别等我把你塞微波炉转成dJ模式！”
头顶雷云猛地一抖。
不是劈下，而是**流淌**——电光蜿蜒如音符滑轨，《最炫民族风》的前奏自雷丝中迸发，节拍精准砸进地面裂缝。辣条包装被电流激活，瞬间膨胀成十万张微型cd，边缘撒出细粉，在空中旋转洒落。
防滑粉遇电即燃，无声爆开一圈淡蓝光晕。
粉末落在黑藤上，藤蔓抽搐了一下，接着竟跟着鼓点轻轻晃动。一根藤尖的人脸扭曲：“这不是治疗……这是跳舞……你疯了？”
“治疗？”李狗蛋一脚踩上滑板，冲进藤阵，“你们管打针灌药叫治疗？老子这叫**康复训练**！”
他滑行轨迹划出五线谱形状，手中又甩出三张涂满辣油的cd贴地旋转。音乐骤强，防滑粉共振成波纹，整片废墟地面都在颤。
“长——花——！”他大喝。
黑藤集体剧震，所有痛苦面孔同时闭眼，藤身鼓胀，顶端膨出花苞。花瓣一层层绽开，雪白无瑕，香气清冽压住腐臭。一片花瓣飘落，沾在冷血医生机械臂上，黑雾“滋”地蒸发。
医生双目紧闭，胸甲内传来急促警报：“情感模块异常！启动清除协议！目标：外来干扰源！”
炮口从手臂翻出，对准李狗蛋眉心。
可就在扳机将扣未扣时，他的嘴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别走……”
李狗蛋没躲。
他摘下滑板上的雷劫珠，反手按进对方胸甲裂缝。雷云感应到指令，电流顺着旋律注入，不再是狂暴劈砍，而是温柔推送，像心跳同步。
“清除不了的。”他说，“你想救人这件事，早就刻进零件里了。不然你造这么多病体干啥？真为了毁灭？那你早该炸了自己。”
音乐持续涌入。
白色花朵随节拍轻轻摇曳，花瓣不断飘落，触到皮肤即化作暖流。冷血医生的白发开始变黑，一根接一根，从发根蔓延至发梢。面部金属外壳微微震动，原本僵硬的线条一点点软化，眼角甚至有了细微褶皱。
他忽然抬起手，掌心接住一片花瓣。
睁眼。
瞳孔不再是冰冷银灰，而是深褐色，像多年未见阳光的人第一次看清世界。
“这……”他嗓音沙哑，几乎不成调，“就是……治愈的感觉？”
李狗蛋点头：“不是控制，不是实验。是看着一个人，慢慢好起来。”
冷血医生低头看掌心花瓣，指尖微微发抖。他另一只手摸向胸口，那里曾埋着母亲临终前攥着的药瓶编号。现在那串数字在体内系统里自动删除了，连灰都没剩。
“我做过的事……”他声音低下去，“那些人……”
“死了的救不回来。”李狗蛋打断，“但你还活着，还能让别人活。”
他弯腰捡起一张掉落的cd，上面残留辣条油渍，在雷光下闪了闪。
“你实验室里的藤蔓，开花了吧？那花能提炼抗体。下一波病毒来了，靠它救命。”
冷血医生没说话，只是把花瓣攥紧了些。掌心温度上升，花瓣没有碎，反而释放出一丝微光，顺着他的机械神经网扩散。
系统警报彻底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