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雷劫的雷云低垂下来,不再炸毛,电光温柔缠绕平台边缘,像一道守护结界。它甚至悄悄调低了音量,让副歌部分变得柔和,仿佛怕吵醒什么。
李狗蛋往后退了半步,滑板轻靠肩头。他摸了摸腰间的旧布袋,里面丹药瓶安静躺着,隔着布料能感觉到一丝凉意。
他知道,刚才那一幕如果被谁看见——一个穿外卖服的年轻人,用辣条和广场舞治好了一个疯掉的医生——肯定觉得荒唐。
可事实就是这么荒唐。
也这么真。
冷血医生终于抬脚,向前走了一步。机械腿落地很轻,不像以前那种碾碎地面的压迫感。他抬头看向李狗蛋,嘴唇动了动,像是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
远处,一朵未凋的白花随风滚落,撞在他脚边。
他低头看着那朵花,忽然伸手,小心翼翼把它拾了起来。
“我记得……”他喃喃,“小时候,我妈窗台上种过一种花。她说,病人都该看看活的东西。”
李狗蛋咧嘴笑了:“那你以后多种点。别光搞试管和数据。”
冷血医生没回应,只是把花护在胸前,像是护着最后一块没被污染的零件。
风停了。
花瓣不再飘。
社恐雷劫的旋律进入尾声,最后一个音符由雷丝轻轻弹出,悠长而平静。
李狗蛋正要说话,忽然察觉不对。
冷血医生的身体轻微震颤,不是机械故障,而是内在波动。他双眼失焦,嘴唇微动,吐出三个字:
“她……还……”
话没说完,整个人猛地一僵。
一道幽蓝数据流从他后颈接口喷出,直插天空,在云层中炸成蛛网状裂痕。裂痕深处,隐约浮现一座倒悬的医疗塔虚影,塔顶写着两行小字:
【患者档案:编号L-07】
【状态:沉睡中,等待唤醒】
李狗蛋瞳孔一缩。
他认得那个编号。
那是妹妹住院时的初始档案号。
冷血医生缓缓抬头,眼神浑浊又清明,像是透过李狗蛋在看另一个时空。他抬起手,指向甜品大陆深处某处塌陷的地缝,声音断续:
“她在等……你找到……第三片……”
他的机械心脏发出一声异响,像是齿轮卡进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李狗蛋一步跨到他面前:“第三片什么?说清楚!”
冷血医生张嘴,舌尖抵住上颚,似乎在抵抗某种封锁程序。他的右手突然抽搐,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短暂发光的痕迹——是个“门”字。
然后他整个人跪了下去,双手撑地,黑发重新泛起霜色。
头顶雷云猛然收缩,社恐雷劫发出一声短促惊叫。
李狗蛋一把扶住他肩膀,感受到 beh金属皮肤下,有东西正在剧烈挣扎,像一颗不肯死去的记忆核心,在黑暗里拼命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