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蹲在焦土上，手指抠着地缝里的碎石。太阳穴还在突突跳，脑仁发胀得厉害。他刚想伸手去挠，又硬生生停住。地上那幅被穷奇尾巴扫乱的涂鸦还在，炭线歪歪扭扭，门框上的“进来”两个字已经淡了，可空气里那股墨味还没散。
他咧了下嘴，自言自语：“源头？我连自己为啥总摔跤捡东西都搞不明白。”
话音落，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红油油的辣条，咔嚓咬了一口。辣味冲上来，鼻子一酸，眼泪差点飙出来。他眯着眼，把剩下的半根夹耳朵上，抽出那支秃炭笔，低头就在焦土上画起来。
不是星门，不是符阵，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道纹。他就画了一根辣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包装袋的褶子、油光、还有一角被咬过的豁口，全照着实物描。画完还不算，又在旁边添了个小人，脑袋歪着，嘴巴张大，正啃得香。
他吹了口气，把炭灰吹走，嘀咕：“你说我是画之源头？那我就画点更不像话的。”
话刚说完，眼角余光扫到空中一点微光。抬头一看，半透明的墨镜虚影还在那儿晃，像是没彻底消散。他知道那是吴道子留下的感知烙印，哪怕人走了，眼睛还在看。
他不躲也不藏，反而叼起耳朵上的辣条，继续添细节——给小人画上一对招风耳，再补个流口水的弧线。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冷不丁响起：
“这也能叫画？市井摊贩的油纸都比这有品相！”
李狗蛋没抬头。他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神识碎片还没撤干净。那声音年轻，带着股酸腐气，一听就是刚才那些画师之一留下的残念。
他又咬了口辣条，边嚼边说：“你懂啥？这叫生活气息。你画鹤飞天，我画人吃辣条，谁更接地气？”
“粗鄙！”那声音冷笑，“丹青之道，讲究意境高远，气韵生动。你这满纸油污，玷污画道！”
李狗蛋翻了个白眼：“那你去天上画啊，下来跟我抢辣条？”
话音未落，周围陆续冒出几缕若有若无的气息。都是刚才退走的画修残留的感知，像蚊子嗡嗡，一个接一个冒头。
“此等俗物入画，简直是笑话。”
“怕是连笔都没拿稳，就敢自称画家？”
“吴圣亲临，他竟用这等玩意儿回应，真是不知死活。”
李狗蛋听得直乐。他蹲着不动，手里的炭笔却没停。最后在辣条画旁边，又加了个小字：**好吃**。
笔尖一挑，最后一划收尾。
“咔。”
一声轻响，像是冰面裂开一条缝。
李狗蛋动作顿住。
三寸高的空中，一道黑线凭空出现，长不过半尺，细如发丝。边缘扭曲，像烧糊的纸边。一缕紫气从裂缝里渗出来，味道和之前门缝流出的紫液一模一样。
他盯着那道缝，没动。
系统提示弹了出来：“被动融合进度+0.0007%”
“检测到‘日常具象化’与‘创世意志’共振，触发空间结构薄弱点”
他咽了口唾沫，心想这回真踩雷了。
想伸手抹掉画，可手指刚碰地，系统又跳：“警告：已激活法则锚点，强行清除可能导致局部现实崩解”
他缩回手，眯起眼。
那道裂缝没扩大，也没消失，就那么悬着，像一张刚撕开的纸口，静静等着被人彻底扯烂。
耳边的嘲讽声还在继续：“看他那傻样，还以为自己画得多传神呢。”
“怕是连画理都不通，纯粹瞎涂。”
“这种人也配站在吴圣面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