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烈浑身一震!孤军深入?驰援被放弃的据点?这分明是借刀杀人之计!
“军令来自……”他声音嘶哑。
“兵部签发的调令,盖有三皇子监国印信。”玄狐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刀,剖开血淋淋的真相。
程烈闭上眼,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在他周身弥漫。程谨!好一个程谨!为了铲除异己,稳固权位,竟不惜葬送边关大将,罔顾国家安危!
“告诉我这些,你想得到什么?”程烈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冰封的杀海,他看向玄狐的背影,声音冷硬。他不相信这神秘女子会无缘无故提供如此重要的信息。
玄狐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眸光再次落在魔方之上。
“我对此物很感兴趣。”她直言不讳,“但此刻,它与你性命交修,强取无用。”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北境局势已烂,朝堂衮衮诸公却仍在争权夺利。三皇子欲借此战进一步攫取军权,排除异己。你的存在,无论生死,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变数。”
“所以?”
“所以,活下去。”玄狐看着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至少,在弄清楚这东西的真正来历,以及……它为何会选择你之前,活下去。”
选择?程烈心中一动。魔方选择了他?
不等他细想,玄狐的身影忽然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在风雨交织的昏暗光线下逐渐淡化。
“小心宫里的人,不止三皇子一系。”她最后的声音飘渺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影刃’失手,不会就此罢休。下次来的,或许就不是你能凭此物硬抗的了……”
话音未落,那玄色的身影已彻底消散在风雨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殿外依旧滂沱的雨声,证明着方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程烈怔怔地看着玄狐消失的地方,良久,才缓缓松懈下来。周身那淡金色的光盾在他心神松懈的刹那,如同泡影般悄然破碎,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噗通”一声,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剧烈地喘息起来,汗水与雨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
体内灵力彻底枯竭,经脉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精神力更是如同被掏空,阵阵眩晕不断袭来。
但他脑海中,却反复回响着玄狐留下的信息。
林崇战死的真相,三皇子程谨的狠毒,朝堂的腐朽,北境的危局……以及,那神秘女子对魔方的觊觎与“选择”之说。
还有那句警告——小心宫里的人,不止三皇子一系。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他挣扎着爬到床榻边,将魔方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溺水之人抱着唯一的浮木。
风雨未歇,杀机暂退,却远未结束。
玄狐的出现与离去,像一道划破夜空的谜题,带来了至关重要的信息,也带来了更深重的迷雾与危机。
他必须尽快恢复,必须变得更强。
不仅要在这囚笼中活下去,更要走出去,清算旧账,搅动这漫天风云!
程烈闭上眼,不顾身体的抗议,再次强行运转起《基础炼气诀》。
微弱的灵气,开始重新向他汇聚。
黑夜漫长,前路艰险。
但一颗复仇与崛起的种子,已在暴雨的浇灌下,破土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