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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洞庭秋色一剑鸣(1 / 2)

秋日的洞庭湖,烟波浩渺,八百里云梦泽的余韵在此舒卷。岳阳楼临湖矗立,飞檐斗拱在斜阳下染上一层金辉,仿佛一位饱经风霜的智者,默然俯瞰着湖光山色与楼内喧嚣的人世。

楼内,荆楚地区规模盛大的“洞庭秋咏”诗会正至酣处。名士云集,衣冠楚楚,丝竹管弦之声与吟哦唱和之音交织,空气中弥漫着墨香、酒气与一种文人间心照不宣的竞争意味。李沛然坐于席间中位,虽衣着素雅,但气度沉静,与周遭的浮华略显疏离。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瓷杯,目光偶尔掠过窗外万顷碧波,心神似乎已与那翱翔天际的沙鸥融为一体。许湘云坐于其侧,一袭湘妃色长裙,沉静如水,只在无人注意时,才会向李沛然投去一瞥带着些许担忧的鼓励眼神。

“沛然兄,”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打破了他们周遭的相对宁静。只见崔明远端着一杯酒,笑吟吟地走来,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久闻兄台才思敏捷,深得谪仙遗风。今日此等盛会,群贤毕至,湖山增色,兄台若再藏拙,岂不辜负了这洞庭秋色,与在座诸位的殷切期盼?”

一番话,看似捧场,实则将李沛然架在火上烤。一时间,周遭不少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审视、好奇,也有几分崔明远引领下的等着看好戏的意味。崔明远身边几人更是低声附和,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是啊,李兄,莫要再谦逊了。”“让我等也见识见识,是何等佳作,能得……那般赞誉。”最后半句,暧昧不明,暗示李沛然过往名声或许有虚。

这便是钩子——众目睽睽之下的公开邀战,带着善妒者精心包裹的恶意。

许湘云眉头微蹙,李沛然却于桌下轻轻按了按她的手背,示意无妨。他抬起头,脸上不见半分愠怒,反而展颜一笑,如春风化雨:“崔兄盛情,沛然岂敢推辞。只是谪仙之才,如天上皓月,我等凡人能得其一丝清辉映照,已属幸事。今日登楼,见湖山壮阔,确有些许感触,愿赋诗一首,以抛砖引玉,就教于方家。”

他言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却又不卑不亢,将崔明远咄咄逼人的“挑战”,轻巧地化解为同道之间的“切磋”。这番气度,先让几位持重的老成文士微微颔首。

诗会主持者,一位德高望重的致仕翰林,闻言笑道:“善!李公子请。”便有侍者捧上铺就宣纸的托盘,笔墨俱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李沛然笔下。崔明远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笃定,在这等压力下,李沛然即便能作诗,也必是平庸之作,届时他自有后手奚落。

李沛然并未立即动笔,他再次转身,面向洞庭湖。但见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湖水染上绮丽色彩,君山在烟霭中如黛螺点点。远帆归棹,沙鸥翔集,天地间一派苍茫与瑰丽。他脑海中,李太白那纵意山水、笑傲王侯的形象愈发清晰,与眼前这楚地雄浑灵秀的景色,与屈子行吟泽畔的孤高身影,渐渐重合。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整片洞庭的秋意都纳入了胸臆。随即,他执笔在手,饱蘸浓墨,手腕悬动,笔走龙蛇。一行行狂放而不失法度的行书,跃然纸上:

《洞庭秋吟》

洞庭秋水接天阔,万里云山入酒觞。

欲借仙人青玉杖,踏波直下访潇湘。

屈子孤魂沉碧浪,湘妃清泪染斑篁。

兴来一啸惊鸥鹭,散作楚天霜月凉。

诗成,笔搁。满场先是刹那寂静,落针可闻。

随即,轰然爆发出阵阵惊叹!“好!好一个‘万里云山入酒觞’!气魄雄浑!”

“屈子、湘妃,典出楚地,贴合无比,情怀幽深!”

“尾联空灵悠远,‘散作楚天霜月凉’,余韵无穷啊!”

诗中,既有李白式的豪迈不羁与奇幻想象(“欲借仙人青玉杖,踏波直下”),又深深植根于荆楚大地特有的文化土壤——屈原的悲壮传说、湘妃竹的凄美意象,以及洞庭湖、潇湘的实地风物。两种气韵完美交融,营造出既壮阔又深邃的意境。

更妙的是,李沛然在书写时,用的是一种他私下琢磨,融合了唐代笔意与些许后世行草风格的字体,狂放不羁,与诗意相得益彰,视觉上极具冲击力。立刻有精于鉴赏者指着墨迹道:“诸君请看,此字亦非凡品!铁画银钩,意气纵横,有破纸而出之势!与诗意浑然天成!”

这便是第一个爽点,以无可挑剔的才华,正面回应挑衅,不仅未露怯,反而绽放出夺目光彩,赢得满堂由衷喝彩。

崔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完全没料到李沛然能在这短短时间内,作出如此高质量且极具地方特色的诗篇。他身边那几个帮腔的,也一时语塞,面露讪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