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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诗碑立处楚云深(1 / 2)

聚光灯如瀑倾泻的瞬间,李沛然握住许湘云微微颤抖的手。国家大剧院颁奖大厅的金色穹顶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大奖”十个鎏金大字在舞台中央熠熠生辉。就在主持人即将念出获奖者姓名的刹那,许湘云忽然贴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楚地乡音轻声说:“沛然,我怀孕了。”

掌声如潮水般涌起时,李沛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机械地走上领奖台,手中沉甸甸的奖座刻着蟠螭纹——这是评审委员会特意为他们的《黄鹤楼遇李白》定制的楚式设计。镁光灯闪成一片银色的海洋,他看见台下第一排坐着头发花白的楚文化学者,看见湖北省宣传部的领导欣慰的笑容,还看见央视纪录片团队的摄像机正记录着这个时刻。

“这个荣誉,”李沛然对着话筒开口,声音竟有些哽咽,“属于千年前的荆山楚水,属于在黄鹤楼头挥毫的诗仙,也属于所有让楚文化血脉延续至今的普通人。”

许湘云站在他身侧,一袭改良的楚风刺绣长裙,裙摆上云梦泽的波纹随步伐流动。她接过话筒时,手轻轻覆在小腹上:“我们曾在长江边捡到过一枚唐代的陶片,上面有孩童稚拙的划痕。文化传承从来不是宏大的叙事,它就在这些细碎的、温暖的触碰里——就像此刻,古典诗词正通过我们的书,触碰到更多年轻的心灵。”

颁奖词由八十七岁的国学泰斗亲自宣读。老先生拄着拐杖上台,展开宣纸卷轴,用带着武昌口音的官话念道:“《黄鹤楼遇李白》以当代视角重构盛唐气象,将荆楚地理风物与诗学精神熔铸一炉,其考据之精、情韵之深,开近年古典文学创作之新境…”

后台采访区热闹得像集市。十几家媒体的话筒挤到面前,许湘云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即将启动的“荆楚诗社”。当被问到诗社首批课程设置时,她眼睛亮起来:“第一课我们会讲《九歌·东皇太一》,让孩子们知道,两千多年前我们的先祖就在这片土地上,用如此瑰丽的想象祭祀天地——”

“许老师!”一个稚嫩的童声突然插进来,是个跟着父母来观礼的小学生,“书里写李白喝醉了在黄鹤楼墙上画画,是真的吗?”

全场爆发出善意的笑声。许湘云蹲下身,用湖南话柔声说:“李白喝酒是真,画画嘛…是李老师编的。不过你要不要猜猜,李白如果真画了,会画什么?”

“画大鹤!”孩子不假思索,“因为黄鹤楼就是有仙鹤呀!”

李沛然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大唐江夏城那个春日。李白确实曾指着檐角说“此处当有鹤影”,而柳莺儿笑着反驳“鹤影在心,何须具象”。千年光影在这一刻重叠,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圆满。

庆祝宴设在武昌江畔的老宅院,青砖灰瓦间挂着楚式风灯。月光洒在天井里那株新移栽的碧桃上——这是按书中记载的唐代品种特意寻来的。诗社筹备组的年轻人们围坐在石桌边,兴奋地讨论着教学方案。

“李老师,我们在想第一期的实践课能不能带孩子们去东湖采风?”说话的是武大文学院的研究生小陈,“东湖楚城遗址那边新发现了战国时期的祭祀坑,正好和《九歌》内容对应。”

许湘云正想接话,突然脸色一白,捂住嘴匆匆向后院走去。李沛然紧随其后,在桂花树下扶住她。夜风带着江水的潮气,她靠在他肩头缓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两个月了。本来想等三个月稳定再说…”

李沛然的手在发抖。他想起在大唐时,湘云曾为那个时空的柳莺儿接生过孩子;想起他们在现代重逢后,母亲每次通话时欲言又止的期盼;更想起穿越前夜,两人在黄鹤楼头对着长江发过的誓言——若得归来,当以余生守护这片土地的文化根脉。

“孩子会在武汉长大,”他拥紧她,声音里有江涛般的情绪起伏,“会学说‘不服周’的楚人骨气,会背‘袅袅兮秋风’,会在春天去珞珈山看樱花,就像我们…”

“也会知道黄鹤楼的故事,”湘云接过话头,眼角有泪光,“知道他的父母曾去过一个很远的唐朝,带回来诗歌的种子。”

回到席间时,李沛然宣布了这个消息。掌声和祝福声中,小陈忽然举起手机:“李老师,许老师,你们看这个刚收到的邮件…”

发件人署名“李慕白”,自称是李白第四十二代孙,现任某大学古典文献研究所研究员。邮件措辞恭敬而克制,提到族中秘传的谱牒里,记载着天宝年间李白在江夏“遇异人,得赠诗稿盈箧”的逸事,与《黄鹤楼遇李白》书中某一章节的描述“若合符契”。邮件末尾写道:“先祖仙踪渺渺,今见君作,如睹遗韵。倘蒙不弃,愿赴江城,共祭黄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