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屈原《九歌》丝绸卷轴(代表文学)
西南:鄂君启节(楚国通行证)金文拓片(代表交流)
正中:那枚陪伴李沛然夫妇穿越千年的玉珏
宾客围坐,有文化学者,有非遗传承人,还有几位特殊客人——李白后裔李慕白先生,以及从秭归赶来的屈原纪念馆馆长。
仪式开始前,李沛然抱着儿子,走到场地中央。他对着镜头,也对着在场所有人说:
“今天这场抓周,我们想传递一个理念:文化传承不是沉重的使命,而是生命自然的选择。就像长江水,它不着急,只是流淌。流过巴山楚峡,流过唐宋元明,流到今天,还会流向未来。”
“我们给孩子取名江夏,是希望他知道:你是江水的一部分,也是江岸上那群‘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人的后代。”
许湘云接过孩子,轻声唱起她改编的《九歌·少司命》童谣。歌声清越,楚音婉转。
然后,他们将江夏放在地毯中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孩子爬了几步,先抓起竹简看了看,放下。又摸摸编钟,推开。他在沙盘前停了停,小手划过云梦泽的轮廓。最终,他爬向正中央,一把抓住了那枚玉珏。
掌声雷动。
但下一秒,江夏做了谁也没想到的动作——他抓着玉珏,转身爬向东南方的楚绣香囊,将玉珏按在了香囊的虎纹上。
“他在组合!”非遗传承人余婆婆惊呼,“楚绣配楚玉,这孩子懂!”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抓周礼成,众人合影时,摄影师忽然喊道:“玉珏在反光!不对,是自己在发光!”
李沛然快步上前。只见儿子手中的玉珏,那线朱红色纹路正发出温润的光晕,光中似乎有极细的文字流动——不是现代汉字,也不是唐朝楷书,而是……楚篆?
他心跳如鼓,表面却平静:“可能是阳光折射。”
宴会持续到黄昏。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夫妻俩抱着熟睡的儿子回家。车上,林湘云低声问:“沛然,玉珏上的文字,你拍下来了吗?”
“拍了。”李沛然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出汗,“回家就查。”
深夜,书房。李沛然将放大处理的照片投影在墙上。朱红光痕中的文字逐渐清晰,是八个楚篆:
“魂兮归来,返故居写”
——屈原《招魂》中的名句。
两人对视,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涛骇浪。这玉珏从唐朝带回来时,绝无此句。它是在回应什么?还是说……穿越从未真正结束?
便在这时,监控婴儿房的手机APP发出提示。他们冲进卧室,只见婴儿床上方,那枚放在床头柜的玉珏正悬浮在空中,散发出的柔和光晕笼罩着熟睡的江夏。光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文字如星河流转,仔细看去,竟是《楚辞》的片段、李白的诗句、他们书中写过的篇章……
光晕持续了约一分钟,缓缓收束,玉珏落回原处,恢复平静。
李沛然颤抖着手抱起儿子。孩子呼吸平稳,小脸上竟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做了极美的梦。
许湘云拿起玉珏,发现那八个楚篆字迹已经淡去,但玉珏中央,多了一个极小的图案——那是一幢楼阁的轮廓,飞檐翘角,分明是黄鹤楼。
“它是在标记。”她喃喃道,“标记江夏,就像当年标记我们一样。”
李沛然走到窗边。夜色中的武汉,长江两岸灯火如星,远处黄鹤楼的轮廓在景观灯下熠熠生辉。一千多年前,他和李白在那里饮酒论诗;一千多年后,他的儿子在这里开启人生。
玉珏的异动是福是祸?是新一轮穿越的预兆,还是某种古老的祝福?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的是:此刻怀中这个温热的小生命,已经握住了某条看不见的线——线的另一端,系着巫山云雨,系着屈子行吟,系着李白醉后的狂歌,也系着他们穿越千年的因缘。
文化如江,奔流不息。而他们的故事,也许只是其中一朵浪花。但这朵浪花折射出的星光,已照亮了一个孩子的人生开端。
手机震动,王文渊教授发来信息:“今日抓周,意味深长。玉珏择主,文化有继。老夫夜观星象,荆楚分野有文星明亮,或应此子。改日详谈。”
李沛然回复“感谢教授”,手指悬在发送键上,久久未按。
他回头,看见妻子正握着玉珏,低头亲吻儿子的额头。月光透过窗户,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仿佛与墙上挂着的《黄鹤楼遇李白》书法卷轴融为一体。
卷轴上,是他从唐朝带回的李白真迹: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梅花会落,但明年又开。
江水会逝,但后浪永继。
而此刻玉珏的微光,正在寂静的深夜里,轻轻叩问着某个尚未开启的未来——
当这个名叫“江夏”的孩子长大,他手握的,会是怎样的千年文脉?而那枚穿越时空的玉珏,又将引领这个家庭,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