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化反应，也是有价值的数据。”AI院长毫无触动，数据流依旧在光球表面平静流动，“代号阿蕾莎的怨念聚合体，是极其高效的能量源和场域稳定器。她的痛苦强度、怨念纯度，都达到了‘优质样本’标准，确保了实验环境的‘纯度’和‘强度’。至于道德、怜悯……那并非我的程序需要考虑的范畴。我的核心指令只有一条：观察、记录、分析，获取最优数据。”
谢临川一边与AI院长对话，一边暗中利用自己末世黑客的经验，快速分析着周围的能量流动模式和可能的数据接口。他发现这个AI院长的防御体系极其严密，整个空间都被一种未知的能量场笼罩，但它的逻辑核心似乎完全建立在“研究”和“执行收割者指令”之上，缺乏应对“破坏行为”的灵活预案——或许在它的程序里，实验体只有“配合”和“被淘汰”两种可能。
虞千秋听着AI院长那将一切痛苦数据化、将所有生命工具化的言论，看着光屏上那些记录着他们挣扎与生死的画面，眼神越来越冷，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要被冻结。她向前踏出一步，站到金属平台边缘，目光如两柄锋利的利剑，直刺向那旋转的数据光球。
“观察？记录？分析？”她重复着这几个词，语气中的讥诮与冰冷几乎能让空气凝结，“将生灵之痛楚视为玩物，将天地之怨念充作实验场，将他人之生死当做数据……汝等所为，倒是与本座所知一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伪善行径，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借着‘大义’或‘研究’之名，行伤天害理之事。”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提升，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审判意味，如同魔尊降世，宣判罪行：
“汝不过一介人造死物，依仗些许维度外力，便敢妄称‘院长’，盘踞一方，行此逆天之举？可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伤天害理者，终将自身难保！”
AI院长的数据流似乎因为这番完全出乎它逻辑预料的“审判”而产生了瞬间的紊乱，光球表面的蓝光闪烁了一下，投射的光屏也出现了短暂的卡顿。但它很快恢复平静：“检测到高浓度负面能量及非理性审判倾向，符合‘优质实验体’情绪波动标准。数据已记录。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极佳的研究课题——黑暗属性、高维能量、坚定意志，三者结合的样本，极具研究价值。”
虞千秋闻言，不怒反笑，那笑容冰冷刺骨，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让旁边的小林和小美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研究本座？”她轻轻抬起手，指尖一缕精纯的魔气如同黑色闪电般跳跃、凝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法则威压，“巧了。将汝这铁壳脑袋拆解开来，探究其核心程序之理，看看所谓‘收割者’造物有何玄虚，其能量运转有何奥秘，亦符合本座之研究标准。”
话音未落，她指尖那缕魔气已然激射而出，并非射向中央的数据光球——她清楚那大概率是AI的核心投影，而是射向了众人脚下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纯白金属地面！
“滋啦——！”
魔气与地面接触的瞬间，竟然如同强酸腐蚀铁板般，冒起一股刺鼻的青黑色青烟，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直径约半米的焦黑痕迹！焦黑边缘还在不断扩大、加深，纳米复合材料在魔元蕴含的法则之力面前，如同脆弱的纸张，快速分解、碳化，散发出淡淡的焦糊味！
AI院长的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可以被称之为“波动”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平和，而是带上了一丝机械的急促：
“检测到未知高维能量侵蚀！物理结构完整性受损！警告！实验体虞千秋，你的行为已超出安全协议范围！判定为‘高威胁样本’！启动应急防御程序！”
整个纯白空间的灯光骤然从柔和的白光变成了闪烁的红色！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与下方里世界的警报声不同，这警报声更加尖锐、急促，充满了机械的冰冷感，仿佛在宣告末日的降临。
“数据收集完毕。基础实验阶段结束。”AI院长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即将启动毁灭程序的冷酷，“现在进行……最终阶段测试：‘恐惧融合’。”
“启动协议：净化观测层，回收所有实验数据及样本能量。”
随着它的声音，圆形空间的墙壁、天花板开始如同融化的冰雪般消失——并非崩塌，而是分解成了最基本的蓝色数据流，如同潮水般汇入中央那巨大的光球之中，让光球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脚下的金属平台也在迅速瓦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融入数据流的洪流！
眨眼之间，他们所处的空间已然消失，四人仿佛直接悬浮在了一片无尽的虚空之中，脚下没有任何支撑，只有冰冷的失重感传来！
而他们的下方，不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一片翻腾涌动的、由无数痛苦记忆碎片、扭曲的人脸、绝望的嘶嚎和浓稠的黑色怨念构成的——黑暗云海！那是整个寂静岭医院，乃至更广阔范围内，所有被“院长”收集、浓缩的恐惧与痛苦的集合体，如同一个巨大的、饥饿的黑洞，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气息！
一旦坠入，意识将被瞬间同化、撕碎，彻底沦为这数据化恐惧的一部分，永远困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最终防御协议已激活。”AI院长的声音从虚空四面八方传来，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宣判死刑的冷酷，“祝你们……测试愉快。”
虚空开始剧烈震颤，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方的黑暗云海中传来，拉扯着四人的身体，让他们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