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四人的心脏上。螺旋阶梯的入口处，阴影汇聚，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步出，踏入了钟楼顶层的昏暗光线下。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仿佛由阴影编织而成的黑色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一副没有任何反光的纯黑眼镜，遮住了双眼。他的面容僵硬，如同石膏雕塑，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表情，只有一种绝对的、非人的冷漠。他的手中握着一根漆黑的、顶端镶嵌着暗红色宝石的手杖，那宝石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规则符文在生灭。
仅仅是站在那里，他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就远超之前的规则之钟，那是一种融合了绝对秩序、冰冷逻辑和无尽威严的气息，仿佛他就是这方天地法则的化身。
“插班生。”纯黑眼镜转向四人，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寒意，“你们的表现，超出了预期。也……超出了容忍限度。”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谢临川身上：“利用空间法则的薄弱点，精准干扰规则核心的运行。很出色的分析能力和技术应用。”接着转向虞千秋：“强大的个体力量，迥异于此界法则的能量体系，甚至能短暂抗衡规则之力的冲刷。非常……罕见的样本。”
最后，那毫无温度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林默和美纪，以及在美纪胸前微微发光的“净化结晶”上停留了一瞬：“携带特殊概念武装，具备一定的生存韧性与成长潜力。综合评估：优秀。”
这番如同评估物品般的言论，让林默和美纪感到一阵恶寒。
“你就是‘校长’？”虞千秋上前一步，魔元在体内奔腾流转，与对方散发出的秩序威压分庭抗礼，她眼神锐利如刀，直视那副纯黑眼镜，“以此地众生之苦为养料，维系这虚假之狱，所为者何？”
“校长”？“训导者”微微偏头，似乎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你可以如此称呼我。我是此地的秩序管理者，代号‘训导者’。”他的手杖轻轻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在强调自己的权柄，“至于所为者何？为了观察，为了收集，为了……进化。”
“进化？”谢临川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冷静反问，“以痛苦和绝望作为进化的阶梯？”
“痛苦与绝望，恐惧与怨恨，遵守与违背……这些都是最纯粹的数据，是理解生命体在极端规则下应激反应的宝贵样本。”“训导者”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科学事实，“‘收割者’需要理解秩序与混乱的边界，需要优化管理的效率。而这里，黄泉中学，便是一个完美的实验场。我们播撒规则的种子，观察它在名为‘人性’的土壤中，会结出怎样的果实。”
“收割者……”虞千秋重复着这个在寂静岭医院副本后便如同阴影般萦绕的名字，眼神愈发冰冷，“尔等视众生为刍狗，肆意玩弄灵魂，也配谈秩序与管理？”
“秩序，并非温情脉脉。”“训导者”淡淡道，“绝对的秩序，需要清除不稳定因素，需要量化一切行为，需要让所有个体都在预设的轨道上运行。痛苦与惩罚，是最有效的规训工具。而毕业典礼……”他顿了顿，纯黑眼镜似乎闪过一丝红光，“……则是最终的数据采集与资源回收仪式。无法达标者，其灵魂能量与数据将被彻底吸收，融入规则，成为维持秩序的一部分。这，便是他们的‘毕业’。”
真相如此残酷！所谓的毕业典礼，竟然是集体屠杀与吸收！所谓的无法毕业留在补习班，就是被禁锢在灵魂之墙中永受折磨！
林默和美纪听得浑身发冷，这远比面对任何妖魔鬼怪都更令人绝望。这是一种系统性的、高高在上的、将生命视为数据的恶意。
“那么，那些霸凌者？那些冷漠的旁观者？也是你实验的一部分？”谢临川追问，他想到了李小明和王老师。
“自然。”“训导者”承认得毫不避讳，“施加痛苦者，承受痛苦者，沉默旁观者……他们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我们需要观察暴力如何产生，恐惧如何蔓延，冷漠如何形成，以及这一切最终如何导向毁灭与……养料的产生。李小明的事件，是一个相当成功的案例，产生了高质量、高纯度的怨恨能量。”
成功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