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怨灵戏班(1 / 2)

谢临川指尖夹着细铁丝灵巧拨动,戏箱上锈迹斑斑的铜锁“咔哒”一声脆响,应声而开。箱盖缓缓掀起的瞬间,陈旧胭脂的甜腻与硝烟的焦苦交织,顺着鼻息钻入胸腔,带着岁月沉淀的诡异气息。那件水红色女帔静静卧在箱中,如凝固的霞光坠落在暗尘里,又似干涸的血迹凝练成华裳,银线绣就的缠枝莲在昏黄灯光下流转着细碎银辉,针脚密实精巧,每一寸都透着当年的极致匠心,远比台上旦角所穿的戏服更为华美。

可这精致之下,是几乎凝成实质的磅礴怨念。刚一溢出,小林便猛地捂住胸口后退半步,脸色发青地捂住口鼻,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咳:“这味儿太冲了,像堵了块湿棉花在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小美也扶着旁边的茶座稳住身形,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的净化结晶不由自主地亮起柔和白光,驱散着扑面而来的阴冷:“这股怨气比戏台领域还浓烈,像是把无数个不眠之夜的悲伤,都一针一线缝进了布料里。”

戏箱底部,半本《痴梦记》剧本被戏服压得微微变形,页面焦黄卷边,边缘还留着被火焰燎过的焦黑痕迹,纸面皱巴巴的,像是反复被泪水浸透又风干,上面的字迹潦草模糊,偶尔能辨认出几句唱词,墨色晕染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不祥。

台上,身着青色女帔的旦角依旧保持着落幕的姿态,可那空洞的“目光”却骤然锁定戏箱中的水红戏服。原本平整的油彩在脸庞上微微扭曲,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撕扯,一股复杂的意念弥漫开来——既有对戏服的热切渴望,如同游子遥望故乡,又有深入骨髓的痛苦,似离刃反复切割心口,更藏着难以言说的眷恋,如同迷路的孩童终于找到了归途。

谢临川指尖萦绕起银灰色的空间异能,小心翼翼地探向戏服与剧本,异能触碰到怨念的瞬间,他眉头骤然蹙紧,指尖微微发麻,迅速收回手:“能量反应极强,是核心怨念的载体,它们和这节车厢、台上这位根本是一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虞千秋上前一步,指尖悬在戏服上方半寸,轮回珠的清辉缓缓流转,与怨念轻轻触碰。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识海,她脸色微变,睫毛剧烈颤动,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太阳穴,指尖泛白。

“看到什么了?”谢临川立刻注意到她的异样,上前半步,手掌微微抬起,似要扶住她,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同时调动异能在她周围形成一层透明屏障,泛着淡淡的银灰色光晕。

虞千秋闭目消化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眼底残留的画面碎片渐渐褪去,目光投向台上的旦角,声音带着神识的共振,穿透了空气中的怨念:“《痴梦记》……杜兰心……你就是当年名动江南的旦角杜兰心。”

台上的旦角幽灵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窝中竟闪过一丝微弱的光点,如同风中残烛,转瞬又黯淡下去。她虽未开口,一道带着无尽悲戚的意念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脑海,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的叹息:“……是……我……是杜兰心……《痴梦记》……我的戏……”

“你们戏班当年是在这列火车上出的事?”谢临川顺势追问,目光紧紧盯着旦角的反应,试图捕捉更多信息,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工具袋。

杜兰心的意念断断续续,夹杂着剧烈的痛苦波动,像是被强行撕扯的记忆碎片,尖锐地划过识海:“……火……剧烈撞击……浓烟……班主……他只要剧本……不要我们……”

“班主执念太深,想把《痴梦记》打造成千古绝响,最后和戏班一起葬身火海。”虞千秋补充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你们的怨念不散,才在这幽冥列车上化作了永恒的戏台,困在这方寸之地反复演绎悲伤。”

提到班主,杜兰心的意念陡然变得激烈混乱,恐惧与怨恨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黑色气流,在戏台周围盘旋:“班主……他疯了!他把我们的魂魄锁在这里!逼我们永远唱下去!收集所有人的悲苦……成就他的……《痴梦记》!他去了前面……成了……列车长!”

“列车长?!”小林惊呼出声,吓得一把抓住谢临川的胳膊,指节泛白,身体微微发抖,“原来那个搞事的列车长,就是当年的戏班主?这也太吓人了!”

小美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他竟然把自己的徒弟和伙计都当成养料,只为了完成一部戏……简直不可理喻。”

谢临川沉吟道:“这么说来,他收集痛苦的动机,就是为了扭曲《痴梦记》的内核,把整列火车都变成他的专属戏台,上演一场永恒的悲剧。”

就在这时,戏箱中的水红女帔无风自动,衣摆轻轻飘荡,银线在灯光下闪烁,像是在诉说着未竟的故事。杜兰心的意念瞬间被吸引,满是渴望与哀伤,几乎要溢出来,化作无形的丝线缠绕在戏服上:“我的……戏服……最后一场演出……没能穿它……”

小美看着她悲伤的模样,眼眶微微发红,心中涌起强烈的同情。她上前一步,举起净化结晶,回头对众人说:“我试试净化这些怨念,或许能帮她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