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得手的中年头目动作猛地一滞,刺向赵大山后心的刀尖在距离皮肤不到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他脸上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惊疑和……难以置信!
那两名杀手也听到了这声鹰唳,他们的动作同样出现了瞬间的僵硬,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种下意识的敬畏,纷纷后撤一步,收刀护身,警惕地望向洞外天空!
他们的反应极其诡异,仿佛这声鹰唳代表着某种必须立刻遵从的指令或警示!
中年头目脸色变幻不定,目光急速扫过洞内:重伤垂死的沈砺、状若疯癫的阿椋、拼死一搏的赵大山,还有地上昏迷的石猛和另一具尸体。最后,他的目光死死盯在沈砺依旧紧握着令牌、血流不止的左手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度不甘和挣扎。
但那声鹰唳再次响起,更加急促,仿佛带着催促之意。
中年头目猛地一咬牙,像是做出了极其艰难的决定,厉声道:“撤!”
命令下得突兀而坚决!
那两名杀手虽然同样不解,却毫无迟疑,立刻收刀,身形如同鬼魅般向洞外退去。
中年头目最后阴冷地瞥了洞内众人一眼,尤其是沈砺和他手中的令牌,仿佛要将他们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也毫不犹豫地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黎明前的雨雾之中。
来得突然,去得更加诡异。
山洞内,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洞外渐渐远去的、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赵大山还保持着扑击的姿势,愣在原地,完全搞不清状况。阿椋也瘫软在地,看着瞬间空荡的洞口,一脸茫然和惊魂未定。
绝境的杀机,竟然又一次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解除了?
那声鹰唳……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那些冷酷的杀手听到后,会如此干脆地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撤退?
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持续多久。
“咳……咳咳……”沈砺剧烈的咳嗽声将两人拉回现实。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微弱,鲜血不断从胸口两个可怕的伤口涌出,脸色白得如同金纸,生命迹象正在飞速流逝。
“沈大哥!”阿椋连滚带爬地扑到沈砺身边,手忙脚乱地想要按住那喷涌的鲜血,却根本无济于事。
赵大山也反应过来,急忙查看沈砺的伤势,一看之下,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新旧伤叠加,失血过多,气息游丝……这简直是必死之伤!
“怎么办……怎么办……”阿椋急得眼泪直流,徒劳地试图堵住伤口。
赵大山也是束手无策,他们没有任何药品,甚至连彻底止血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地上那名之前被狼牙蹭伤、此刻已因失血和惊吓而昏迷的年轻猎户。只见那猎户受伤的小腿处,伤口竟然不再流出淡蓝色的毒血,肿胀也消褪了不少,只是普通的伤口模样。
难道……是之前沈大哥身上散发的那两次金光,无意间也净化了他伤口里的狼毒?
这个发现让赵大山心中猛地一动!
他看着沈砺血流不止的伤口,又看了看沈砺那苍白却依旧坚毅的脸庞,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涌入他的脑海。
沈大哥那神奇的力量能驱邪解毒……那能不能……能不能用来……止血疗伤?
这个念头毫无根据,甚至有些荒谬。但那两次金光带来的奇迹,让他愿意赌上一切!
他猛地抓住阿椋的肩膀,语气急促而坚定:“阿椋姑娘!你看着沈大哥!我出去找药!必须赌一把!”
“找药?去哪里找?”阿椋茫然无措。
“这附近肯定有止血的草药!我记得几种!天快亮了,我能找到!”赵大山说着,不顾自己身上也在流血的伤口,猛地站起身,“你守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等我回来!”
说完,他不等阿椋回应,便咬着牙,捡起地上那把杀手掉落的狭长腰刀(之前的木棍早已折断),踉跄却坚定地冲出了山洞,消失在蒙蒙亮的雨雾山林之中。
山洞内,只剩下阿椋、昏迷的沈砺、石猛以及那名年轻猎户。
阿椋看着沈砺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只能徒劳地按压着伤口,一遍遍呼唤着沈砺的名字,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沈砺的体温在慢慢下降。
阿椋的心也一点点沉入冰底。
就在她几乎要彻底绝望的时候——
她忽然感觉到,沈砺那紧握着令牌的左手,指尖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枚沉寂的黑色令牌,再一次,微微地、温热地……震颤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受到外力刺激的被动反应。
那震颤,缓慢而……富有节奏。
仿佛……仿佛一颗微弱却顽强的心脏,正在重新开始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