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的午后，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宿舍，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校园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行李箱轮子滚过路面的声音此起彼伏。苏晚仔细检查着书架，指尖忽然触到一本熟悉的硬壳笔记本——陆辰野的《编译原理》笔记。
翻开内页，她不禁莞尔。那些晦涩的语法规则旁，竟用红笔标注着与法律概念的类比：
类型推导 ≈ 法律推定内存管理 ≈ 证据链保存。最后一页还夹着一张便签，上面是他工整的字迹：第3章的内容对理解数据所有权很有帮助。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他，很快收到回复：
「我在你楼下，笔记不急」
推开宿舍楼的门，冬日的寒风裹挟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陆辰野站在那棵落叶殆尽的香樟树下，深灰色大衣衬得身形格外挺拔。脚边放着的背包看起来比平时鼓囊，露出半截笔记本电脑的边缘。
你的笔记。苏晚将笔记本递过去，发现书页间夹着张崭新的檀木书签，上面不仅刻着前程似锦，还在背面细细雕刻了天平与代码符号交织的图案。
新年礼物。他接过笔记，声音比平时轻柔，寒假...保持联系？
这时宿管阿姨开始挨个房间检查，广播里循环播放着离校注意事项。在嘈杂的背景音中，苏晚注意到他背包侧袋露出的文件夹一角——那是下学期《人工智能伦理》的课程大纲，页边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其中不少都关联着她的研究方向：此处可参考苏晚上次提到的数据确权理论这个案例与她正在研究的算法透明性高度相关。
地铁站里人声鼎沸，返乡的学生们拖着行李箱，在安检口排起长队。暖气与冬衣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特别的年关气息。
在换乘的通道口，陆辰野忽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他快步走向站内那家24小时书店，在书架前驻足良久。苏晚透过人群望见他认真挑选的侧影，手指在一排排书脊上轻轻划过，最后取下两本厚度适中的专着。
路上看。他回到她身边，把书放进她的背包，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那是《法律与科技的对话》和《教育公平的理论与实践》，正是他们上周在图书馆讨论过的书目。下学期要一起做教育公平相关的课题，张教授说这是个很有前景的交叉方向。
苏晚怔了怔，翻开扉页，看见他已经在重点章节贴上彩色标签，旁边还备注着阅读顺序。这才意识到，他不仅规划着他们的现在，连未来的学术道路都在细心铺就。
站台的电子屏显示列车即将进站，人群开始骚动。他们被人流推着走向不同的方向。
隔着轨道，苏晚看见他站在对面站台的人群中，深色羽绒服让他显得格外清瘦。列车进站的轰鸣声中，他朝她挥了挥手，嘴唇微动。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她辨认出那个口型是：路上小心。
手机在掌心震动，收到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