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杀戮或吞噬!
这是一个系统性的、规模庞大的、惨无人道的……活体改造工厂!
他们在将这些历经千辛万苦、渡过天劫、本该逍遥天地间的飞升者,如同对待实验材料一般,强行改造成……某种只听命于神魔的、没有自我意志的……战争兵器!
“那是……”一个微弱、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与颤抖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是玄璃!
她不知何时,竟然被这残酷的画面刺激得苏醒了过来。她挣扎着撑起上半身,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恶心,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呕吐出来。灵魂透支带来的虚弱让她脸色惨白如纸,但眼前的景象带给她的冲击,远比身体的痛苦更加剧烈。
“他们在……在将飞升者……改造成……活体兵器!”玄璃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绝望。
“活体兵器……”凌烬喃喃重复着这个词,一股难以形容的怒火,混合着彻骨的冰寒,从他心底最深处轰然爆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血宴魔姬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噬神诀遗迹会如此诡异!那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传承之地或陷阱,那是一个……饲养场!一个为这个隐藏在更深处的、更加恐怖的“实验室”提供“原材料”和“能量”的……前端设施!
那三百飞升者的自爆,或许并非完全自愿,也可能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最后的反抗,或者……干脆就是改造失败后被“处理”掉的残次品!
药叟前辈的牺牲,铁手的断臂,蛮山和玄璃的重伤,影的魔化……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痛苦与挣扎,在这庞大、冰冷、系统性的邪恶面前,仿佛都成了微不足道的注脚!
“嗬……嗬……”影躺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右脸的魔纹因为她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变得更加活跃,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发出暗红的光芒,带来阵阵撕裂灵魂般的痛楚,但她冰灰色的左眼却死死盯着凌烬和铁手,充满了急迫的警示。
“我……误入……一个……传送节点……被卷到……那里……”她断断续续地,用尽力气解释着,“这是……我从一个……被遗弃的……记录仪上……抢来的……”
“那里……守卫……森严……改造……还在……继续……”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显然伤势和魔纹的侵蚀已经达到了极限,“必须……阻止……他们……否则……”
她的话没有说完,身体猛地一阵剧烈的痉挛,那右脸的魔纹光芒大盛,几乎要覆盖她整个脸庞,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吟,冰灰色的左眼也瞬间失去了焦距,彻底昏迷了过去。
炼丹房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墙壁上那水晶球投射出的、无声却无比残酷的活体改造画面,依旧在冰冷地播放着,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窗口,向幸存的四人展示着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何等庞大、何等黑暗、何等令人绝望的真相。
飞升者,并非被吞噬,而是被改造成了兵器。
神魔的目的,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凌烬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散发着温暖金光的“寂灭之心”,又抬手摸了摸脖颈处那冰冷刺痛的“欢宴之印”。初代宗主“烬”炼制此物,是为了镇压神魔本源。而如今,神魔却在他的“饲育场”和“实验室”里,将飞升者改造成兵器。
这仿佛是一个轮回,一个更加黑暗、更加残酷的轮回。
他抬起头,暗金色的瞳孔中,所有的迷茫、悲恸、甚至是对自身处境的担忧,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东西所取代。
那是一种责任,一种源自血脉,源自传承,更源自作为一个“人”的底线的……责任。
“铁手前辈。”凌烬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压抑。
铁手独眼抬起,与凌烬对视。他从这个年轻人眼中,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火焰——那是目睹了超越底线之邪恶后,必然燃起的毁灭之焰。
“三天时间……”凌烬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够我们恢复,不够我们逃离,更不够我们找到万全之策解除烙印。”
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影、玄璃和蛮山,最后落回那悬浮的“破魔散”玉匣和墙壁上那残酷的画面上。
“但我们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比如,弄清楚这‘破魔散’到底能对那种‘活体兵器’造成多大的影响。”
“比如,找到那个实验室的弱点。”
“或者……”凌烬的指尖,轻轻划过脖颈上的魔纹,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让那位‘魔姬’大人,和她背后的主子们知道……”
“他们的‘美味佳肴’,有时候……也是会扎穿他们喉咙的……硬骨头!”
绝境,并未改变。
但抗争的方向,却因这血淋淋的真相,而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从求生,转向了……反击!
哪怕这反击,如同萤火之于黑夜,微弱,却必须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