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错。”陆沉舟走到她身边,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动作温柔得与他脸上的冷峻截然相反,“是我的错,没看好你,让这些不相干的人,打扰了你的生活。”
他口中的“不相干的人”,包括了林屿,也包括了许砚。
林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许砚则冷笑一声,合上速写本,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相玥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不甘,有警告,也有一丝……怜悯。
相玥的心,沉了下去。
深夜,相玥睡不着,走到阳台透气。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里。她看见许砚的车还停在路边,他靠在车头,手里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
她披了件外套,悄无声息地走下楼,穿过庭院,来到他面前。
“还不走?”她问,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许砚掐灭烟,抬眼看她:“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想拿画威胁我?”
“那幅画,我已经卖了。”许砚说,“买家开价很高,高到我无法拒绝。”
相玥的心猛地一紧。“卖给谁了?”
“一个……收藏家。”许砚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划痕上,“他喜欢这种……带着血的味道的艺术。”
“许砚!”相玥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许砚忽然逼近她,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相玥,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看着林屿为你神魂颠倒,看着陆星阑为你病得差点死掉,看着陆沉舟为你容忍一切……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带着烟草和颜料的混合气味。相玥没有后退,她迎上他的目光,月光下,她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在想,”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该怎么活下去。”
“在这座金丝笼里,没有爱,没有自由,只有无尽的孤独和猜忌。陆沉舟娶我,是为了堵住家族的嘴;陆星阑爱我,是因为我把他的伤口舔舐得更痛;林屿喜欢我,是因为我扮演了一个完美的‘受害者’。”她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凄凉的自嘲,“而你,许砚,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够坏,够毒,够像你画里那朵……带刺的菟丝花。”
许砚愣住了。他从未听过她如此直白地剖析自己。
“所以,”相玥继续说,“我抓住每一缕阳光,每一滴雨露。林屿的温柔是我的药,陆星阑的疯狂是我的盾,你的画……是我的墓志铭。”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他冰凉的脸颊,“许砚,你赢了。你看到了我最丑陋的样子,现在,你可以走了。”
许砚抓住她触碰他脸颊的手,紧紧攥在手里。“我不走,”他说,“相玥,我带你走。离开这里,离开他们,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然后呢?”相玥反问,“靠你卖画的钱,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看着你为了我,放弃你的艺术,看着我,从一朵菟丝花,变成一块压在你身上的石头?”
她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许砚,收起你的同情。我不需要。”
她转身要走,许砚在她身后说:“那幅画的买家,是陆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