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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衡山秘影夜引路(2 / 2)

陈潜倏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膝上的朝天剑无声地滑入他宽大的袍袖之中。他并未起身,只是侧耳凝神。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轻而急促,带着明显的紧张。

陈潜与推门而出的鹿呦对视一眼。鹿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对陈潜微微颔首,示意由她应对。

她走到门边,并未立刻开门,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警惕:“门外是哪位?夜已深了。”

“是……是小的,客栈掌柜王老六。”门外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惶恐的男声,“有……有要紧事,求见二位客官。”

鹿呦纤指轻挑门闩,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白日里在柜台后拨弄算盘、一脸和气生财模样的胖掌柜王老六。

只是此刻他脸色煞白,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慌乱地左右张望,肥胖的身躯微微发颤,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掌柜的,何事如此惊慌?”鹿呦让开身子,语气温和,目光却敏锐地扫过他全身,尤其在他紧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

王老六挤进门来,反手迅速将门掩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虎口逃生。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二位……二位大侠!救命!救救小的!”

陈潜已从床边站起,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沉稳如山。他并未靠近,只是沉声问道:“莫慌,慢慢说。何事救命?”

王老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哆嗦着将一直紧攥的东西高高举起——那是一个折叠得方方正正、约莫两指宽的纸封,边缘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

“这……这个!有人……有人塞在小的枕头底下!”王老六的声音带着哭腔,“还……还有这个!”

他另一只手摊开,掌心赫然躺着几枚铜钱,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一起塞进来的!那人……那人神出鬼没,小的根本不知道他是何时进来的!这……这铜钱是买命钱啊!江湖规矩,小的懂!这是要小的闭嘴,或者…或者要小的命啊!”

鹿呦上前一步,俯身扶起抖如筛糠的掌柜,温言道:“掌柜的,起来说话。那人可曾留下言语?或是身形样貌如何?”

“没……没看清!”王老六被鹿呦扶到桌边坐下,兀自惊魂未定,

“小的睡得迷迷糊糊,就觉得枕边多了东西,一睁眼……屋里黑漆漆的,窗子关得好好的,门也闩着……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吓……吓死我了!”

陈潜的目光落在王老六手中的纸封上。

那纸封质地普通,是市井常见的黄麻纸,折叠得异常工整,透着一股刻意的谨慎。

他伸出右手,从王老六颤抖的手中接过了纸封。

入手微沉,显然里面并非空无一物。

“那人只留下此物?”陈潜的声音听不出波澜,目光却锐利如刀,审视着纸封的每一寸。

“是……是!就这个!”王老六连连点头,眼巴巴地看着陈潜手中的纸封,仿佛那是条随时会咬人的毒蛇。

陈潜并未立刻拆开。他指尖在纸封边缘轻轻捻过,感受着那略显粗糙的触感。然后,他抬眼看向鹿呦。

鹿呦会意,莲步轻移,走到陈潜身侧。她没有去看纸封,而是微微俯身,鼻翼轻轻翕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淡薄、却异常独特的药草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从纸封上飘散出来。

“潜哥哥,”鹿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凝重,

“这纸……似乎被某种药水浸过。气味很怪,甜中带腥,像是……‘蛇涎草’混合了‘醉心花’的根茎汁液,但又有些不同。此物罕见,多生于西南湿热瘴疠之地,有迷幻心神之效,寻常人接触久了,恐会心悸恍惚。”

陈潜闻言,剑眉微蹙,拇指与食指捏住纸封一角,将其拆开。

里面是一张同样材质的黄麻纸,上面只有一行墨迹淋漓的小字:

青羊观旧地,子时三刻,故人引路。

字迹潦草,带着一股仓促之意,墨色尚新,显然是刚写下不久。

“青羊观旧地……”陈潜低声念出,目光陡然变得无比深邃,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荡开层层涟漪。

一年多前衡山派剧变,青羊观化为废墟的惨烈景象,瞬间浮现在眼前。白幡、血污、悲钟、宋之焕临死前怨毒的眼神……一切历历在目。

这“旧地”二字,如同冰冷的钩子,将他深埋的记忆狠狠勾起。

鹿呦的目光也紧紧锁在那行字上,秀眉紧蹙。

她心思电转:“故人引路?会是谁?是敌是友?贺兰雪故布疑阵?还是…当年衡山惨案中,另有隐情未明之人?”

她随即看向那几枚铜钱,普通的“大朝通宝”,并无特殊标记

“买命钱…是警告掌柜莫要多言,还是…暗示此行凶险?”

王老六见两人盯着那张纸沉默不语,脸色更加惨白,颤声道:“二…二位大侠,这…这上面写的什么?是不是…是不是催命符啊?”

陈潜将纸条重新折好,连同纸封一起收入怀中,转向王老六,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掌柜的,此事与你无关。这纸笺,是给我们的。”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直视王老六惶恐的眼睛:“今夜之事,烂在肚子里。若有人问起,只道不知。这几枚铜钱,你且收好,权当压惊。明日一早,照常开门做生意。”

王老六被陈潜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那沉稳如山的语气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他手忙脚乱地收起那几枚铜钱,如同捧着烫手山芋,又千恩万谢了一番,才弓着腰,如同受惊的老鼠般溜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房门合拢,隔绝了走廊微弱的光线。

客房内只剩下油灯跳跃的火苗,在墙壁上投下两人沉默而凝重的影子。

“青羊观……”鹿呦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木窗。

清凉的山风涌入,带着夜露的气息,稍稍驱散了室内的沉闷。

她望向窗外,夜色如墨,衡山巨大的轮廓在星月微光下显得更加幽深莫测,如同蛰伏的洪荒巨兽。

“故人引路……”陈潜重复着这四个字,走到鹿呦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窗外大半的光线,目光穿透沉沉夜色,仿佛要刺破那笼罩在青羊观废墟之上的重重迷雾。

“无论是谁,是人是鬼,既已指路,岂有不赴约之理?”

他袖中的手,缓缓握紧了朝天剑冰凉的剑柄。

那触感,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心湖所有的波澜,只剩下磐石般的决绝。

鹿呦感受到身边人散发出的沉凝气势,心中的忧虑并未消散,却奇异地安定下来。

她轻轻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夜风,低声道:“子时三刻…时间紧迫。那纸上的药味诡异,引路之人是敌是友尚难预料。潜哥哥,我们需得做些准备。”

陈潜颔首,目光如寒星:“贺兰雪善用奇毒,诡计多端。无论此‘故人’是否与她有关,皆不可不防。呦儿,你调配些避毒清心的药物。我观此地地形……”

两人不再多言,默契地开始分头准备。

油灯的火苗轻轻摇曳,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如同两柄即将出鞘的利剑,直指那夜色深处、废墟之上的青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