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山高林密,中有溪流穿过,乃设伏绝佳之地。王悍所知的前出营寨,可故意示弱,留守少量疑兵。主力则提前秘密埋伏于落雁涧两侧高地。”
“赵敏,命侦察营散布消息,坐实王悍情报,并透露我军‘主力’正忙于内部整训,关外防备空虚。”
“程务挺,你率玄甲军精锐及强弩营,伏于涧东高地,多备火箭、滚木礌石。”
“黑齿常之,你率步兵主力,伏于涧西,待敌军过半,截断其退路。”
“阿史那云,”李贞看向她,“你的‘疾风骑’为预备队,藏于涧北密林,待敌军阵脚大乱,听号令从侧翼突击,务必擒杀阿史那啜!”
部署已定,李贞并未立刻让众将离开。次日清晨,他召集全军校尉以上军官,登上点将台。面对下方黑压压的、经过严格训练、求战心切的将士,李贞没有进行枯燥的战前动员,而是运用了他所理解的群体心理。
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沉浑,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将士们!你们刻苦训练,所为何来?”
台下寂静,无数目光聚焦于他。
“不是为了那几两饷银!也不是为了本王个人的功业!”李贞猛地提高声量,“是为了你们身后的父母妻儿!是为了并州、代州、云朔千千万万的父老乡亲,能安居乐业,不再受突厥铁蹄蹂躏!”
他手臂猛地指向北方:“现在!突厥豺狼,听信叛徒谗言,以为我等可欺,欲要南下劫掠,屠我同胞,毁我家园!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震天动地,士卒们的眼睛红了,胸中的热血被点燃。
“好!”李贞声如雷霆,“寇可往,我亦可往!而且,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此战,不仅要胜,更要让突厥人记住,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用他们的血,铸就我北疆永固之长城!众将士,随本王,杀敌报国!”
“杀!杀!杀!”冲天的杀气,直冲云霄!战意,沸腾到了顶点!
三日后,夜。落雁涧内,万籁俱寂,只有溪水潺潺。
子时刚过,大地传来轻微的震动,很快,震动变为闷雷般的蹄声!
阿史那啜一马当先,率领五千突厥精骑,如同幽灵般涌入峡谷,直扑远处那座灯火稀疏、看似毫无防备的唐军前哨营寨。
“冲进去!杀光唐人!抢钱抢粮抢女人!”阿史那啜挥舞着弯刀,兴奋地嚎叫。
王悍的情报果然准确!
然而,就在前锋部队即将冲出峡谷出口时,异变陡生!
“咻——啪!”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射入夜空,炸开一团火焰!
“轰隆隆!”峡谷两侧高地上,瞬间火把通明,照亮了突厥骑兵惊恐的脸庞!
“放箭!”程务挺一声令下!
早已蓄势待发的唐军强弩手,扣动了扳机!改良后的弩箭射程更远,穿透力更强,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瞬间将峡谷内的突厥骑兵射得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火箭点燃了预先埋设的火油罐和枯枝,整个峡谷陷入一片火海!滚木礌石如同山崩般落下,砸得突厥骑兵哭爹喊娘,阵型大乱!
“有埋伏!快撤!”阿史那啜魂飞魄散,拨马欲逃。
“堵住谷口!一个不留!”黑齿常之率领步兵主力,如同铜墙铁壁,封死了退路。
“杀!”阿史那云看准时机,率领“疾风骑”从侧翼密林中杀出,如同利刃切入黄油,将混乱的敌军分割、绞杀!
战斗毫无悬念。突厥骑兵被困在狭窄的峡谷中,进退失据,成了唐军的活靶子。
唐军的新式战术、精良装备、高昂士气,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不到一个时辰,战斗结束。
五千突厥精骑,除少数拼死突围外,大部被歼,阿史那啜身中数箭,狼狈不堪地被亲卫拼死救出,逃往漠北。
峡谷内尸横遍野,缴获战马、兵器无数。
晨曦微露,唐军开始打扫战场。将士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和自豪。
此战,不仅粉碎了突厥的突袭,更检验了新式练兵的成果,极大地鼓舞了军心士气。
赵敏带着侦察营的士卒在尸骸中搜寻可能的重要俘虏或情报。
在一堆死尸旁,她发现了一名重伤的突厥将领。
此人身材魁梧,满脸虬髯,身上插着几支箭矢,鲜血淋漓,却兀自瞪着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走近的赵敏。
赵敏蹲下身,用突厥语冷声问道:“姓名,官职?”
那突厥将领啐出一口血沫,用生硬蹩脚的汉语,咬牙切齿地低吼:“汉人……只会……诡计……埋伏……可敢……光明正大……一战?!”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愤怒,以及一种对“阴谋”的鄙夷。显然,他将这场惨败,归咎于唐军的“狡诈”,而非实力不济。
赵敏眉头微蹙,站起身,对身旁的士卒吩咐道:“将他带回大营,交给白医官救治,务必留活口。”
她抬头望向北方,那里是广袤的草原。这场胜利,或许只是开始。突厥人的傲慢与复仇的火焰,绝不会因此而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