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在尚能感应的区域快速滑动,眉头微蹙,“东北方向,约三公里外……探测到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残留迹象,结构散乱,能量反应极其稀薄且沉寂……推测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小型聚居点或村庄。路径相对平坦,周边能量波动微弱,危险性较低。”
“好,就去那里。”阮泽林果断下令。一个废弃的村庄,即便残破,也能提供比这毫无遮拦的林缘地带更多的遮蔽和战略纵深。
九月十三日,傍晚。
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即将燃尽的火球,缓缓沉向远山背后,将天空渲染成一片凄艳而寂寥的橘红色,给荒凉的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带着暖意却难掩暮气的纱衣。
经过大半个下午的艰难跋涉——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隐忍的痛楚——四人终于抵达了林舒探测到的那个地点。
映入眼帘的,确是一派荒凉破败的景象。
这是一个村庄的废墟,规模很小,大约只有十几户人家的痕迹。
残垣断壁在暮色中默然矗立,大多由粗糙的岩石和夯土筑成,许多已经完全坍塌,化为一堆堆瓦砾,被顽强的暗绿色藤蔓和厚厚的苔藓所覆盖。
几根歪斜、腐朽的木桩孤零零地立着,或许曾是村子的栅栏或门扉。整体的布局散乱无章,仿佛是被随意安置于此,又匆匆废弃。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腐朽木材和一种淡淡的、说不清的霉味,一片死寂,毫无生机。
只有不知疲倦的风,穿过残破的窗洞和断裂的墙壁时,发出低沉的、如同呜咽般的声响,更添几分萧索与荒凉。
“啧啧,这地方……真是够破的,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胡永辰四下张望,咂咂嘴,“不过也好,清净,总比在林子里面提心吊胆强。”
阮泽林凝神感知着周围的环境。此地的玉风林能量压制力已经变得非常微弱,几乎与灵都周边的普通地带无异。
废墟中残留的那些非自然能量痕迹也十分稀薄、混乱,仿佛经历过某种突如其来的灾变或仓促的撤离,留下的是时光侵蚀后的死寂。
“找一间相对完整、易于防守的屋子。”阮泽林下令,“轮流警戒,抓紧一切时间恢复状态。”
他们最终选择了一间半塌的石屋,至少还有两面相对坚固的墙壁和一部分尚未完全坍塌的屋顶,能提供一些基本的遮蔽和视野阻挡。
冯轻依旧在全神贯注地引导着生机神石的力量,胸口的绿芒比之前稳定和明亮了些许,他蜡黄的脸色似乎也透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色。
林舒和胡永辰负责第一轮警戒,并在废墟外围简单布置了一些预警的小机关。
阮泽林靠坐在冰冷粗糙的石墙下,手中紧握着那块沉甸甸的【滞涩神石】,一边警惕地感知着四周风吹草动,一边再次尝试以更耐心、更温和的方式,用自己的星辰之力如同细流般缓缓“浸润”它,去细细体会、去尝试“理解”那内部沉重如大地、流动如冰川的能量结构与韵律。
夜幕,如同浓稠的墨汁,缓缓降临,将这片被遗弃的废墟和其内四位伤痕累累、前途未卜的旅人,一同吞没在万籁俱寂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