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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股刚刚掌控新生力量的豪情,被“内部尖喙”的残酷现实冲刷得一干二净。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学会开坦克的士兵,却被告知战场不在外面,而在自己的指挥部里,而且敌人全都穿着友军的军装。
这种憋屈和无力,让他胸口发闷。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座庞大符阵的最中心。
那里,光芒正在汇聚。
不是凭空出现,而是这片空间里所有的法则、能量、甚至沉寂的时光,都像是收到了无上敕令,主动向那一点坍缩、凝聚。
起初,那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块被投入水中的墨,缓缓晕开,却又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下,被重新塑形。它吞噬着周围的光,却又散发出一种比光更深邃、更本质的存在感。
苏九感觉到了“重量”。
不是物理上的重量,而是一种源自时间和因果的沉重。仿佛上古至今所有牺牲的英魂,所有未竟的遗愿,所有守护的决心,都凝结在了那方寸之间。
那股压力,无形无质,却比万仞高山压在身上还要沉重。他刚刚与整个遗址融合、堪称此地主宰的道场,在这股气息面前,竟也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如同臣子遇见了君王。
他体内的紫金色力量在自主运转,抵御着这股威压,这才让他没有当场跪下去。
“这……就是你说的……钥匙?”苏九的喉咙有些发干,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它不止是钥匙。】守护之-灵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它是锁,是门,也是整座宝库。它是这座‘乾坤枢纽’的绝对核心,是上古先贤们……最后的遗物。】
话音未落,那团光芒的凝聚达到了顶点。
“嗡——”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低鸣,响彻在苏九的神魂深处。
所有的光华尽数内敛,那件器物的真容,终于显现。
它没有想象中的华丽,没有流光溢彩的特效。
那是一方玺。
一方通体玄黑,不知由何种材质打造的古朴方玺。
它看起来毫不起眼,就像一块未经打磨的墨玉,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在特定的角度下,才能看到其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有日月沉浮。玺的顶部,没有雕龙刻凤,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圆润的提钮。
简单,古朴,却又蕴含着镇压诸天、俯瞰万古的无上威严。
仅仅是看着它,苏九就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一条浩瀚的时间长河。他“看”到了一位位气息如渊似海的上古先贤,在面对无法抵御的天外邪魔时,没有选择苟活,而是慨然赴死。
他们将自己对天地的所有理解,对大道的毕生感悟,将自己的神魂、血肉、乃至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毫无保留地燃烧,化作最纯粹的“道果”,投入到这座“乾坤枢纽”之中。
他们放弃了轮回,放弃了不朽,放弃了所有生灵最本能的渴望。
只为了给这个世界,给后世的子孙,留下最后一道屏障,最后一份希望。
而眼前这方玄黑古玺,就是他们所有牺牲与意志的最终凝结体。
它,是上古玄学界最后的脊梁。
【它名为‘镇世’。】
守护之灵的声音,像是在为一段尘封的历史,落下最后的注脚。
【以身合阵,汝只是获得了驱动枢纽的‘权限’。而执掌此玺,汝才能成为枢纽真正的‘主宰’。届时,‘天眼’洞察秋毫,先贤智慧尽归汝用,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尖喙’,将再无遁形之处。】
苏九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明白了。
之前他获得的力量,虽然强大,但终究是“术”的层面,是“借用”。而这方“镇世玺”,代表的却是“法”的根源,是“掌控”。
有了它,他才能从一个高级工程师,真正变成这套世界级防御系统的系统管理员,拥有最高的Root权限。
到时候,别说查杀病毒,他甚至可以直接格式化那些被感染的硬盘!
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从他心底升起。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这一步,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斥力,从镇世玺上轰然爆发!
苏九只觉得像是被一颗迎面撞来的星球给砸中了胸口,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体内气血翻涌,那股刚刚还温顺如意的紫金色力量,瞬间变得紊乱不堪。
他踉跄着稳住身形,喉头一甜,一丝金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
仅仅是靠近,就让他受了伤!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