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风水,这是神迹!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夹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探进头来,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和紧张。
“请问……陈凡先生,是在这个病房吗?”
陈凡认得他,正是那个撞了他的肇事司机。
一股怒气和委屈涌上心头,他正要开口质问,却看到那司机脸上满是愧疚和惶恐,手里还提着一个硕大的果篮。
司机看到他,眼睛一亮,连忙走了进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床边。
“哎呀,陈先生!你可算醒了!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司机一迭声地道歉,甚至对着他鞠了一躬。
陈-凡懵了。他记得很清楚,车祸发生后,这个司机下车时,嘴里还骂骂咧咧,一副“你走路不长眼”的架势。
“我……我老婆昨天半夜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我这一高兴,喝了点酒,本来想抄近路回家……都怪我!都怪我!”司机说着,竟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这一天都心神不宁的,总觉得这事儿不处理好,会影响我儿子的福气。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双手捧着,硬塞到陈凡的手里。
“陈先生,这里是二十万。我知道不多,但您先拿着!您的所有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我全包了!您要是有什么其他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绝不说二话!”
陈凡捏着那个信封,那沉甸甸的厚度,让他感觉像在做梦。
二十万?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看着司机那张诚惶诚恐的脸,又看了看旁边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苏九,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如果……如果苏九没有来。
如果他没有扔掉那束花,没有翻过那面镜子,没有挪动这张床。
这个司机会来吗?
他就算来了,会是这副态度吗?会拿出这二十万吗?
答案,不言而喻。
陈凡的手,开始颤抖。
送走了感恩戴德的司机,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陈凡死死地攥着那个信封,像是攥着自己的命。他抬起头,看着苏九,嘴唇翕动了半天,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大师……这……”
苏九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他打开那个一直拎着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饭盒,一份最简单的白粥,两个茶叶蛋。
他将饭盒递给陈凡。
“先吃了。”
陈凡愣愣地接过,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风水,不是凭空创造,也不是无中生有。”苏九剥开一个茶叶蛋,慢条斯理地说道,“它更像是一个管道工。”
“你的气运,就像一个复杂的供水系统。本该有水流过,但因为管道处处堵塞、破裂、生锈,所以一滴水也到不了你那里。”
“那个司机,撞了你,心有亏欠,这是‘因’。他愿意赔偿,这是‘果’。这个‘因果’,本就存在。”
“我做的,只是帮你清理了一下管道。”苏九将剥好的茶叶蛋放进他的粥里,“把堵住你财运的‘门冲煞’挪开,把放大你病气的‘镜面煞’遮住,把消耗你生机的‘枯萎煞’扔掉。”
“管道通了,水,自然就流过来了。”
陈凡端着那碗粥,热气氤氲了他的双眼。他听着苏九这番平淡的解释,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这就是风水的真谛。
不是什么神神叨叨的迷信,而是一种调理,一种疏通,一种让世界回归其本该有秩序的、微妙而强大的力量。
他明白了。
他看着碗里那个圆润的茶叶蛋,又看了看手里那厚厚一沓救命钱,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和恐惧,而是因为……新生。
苏九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哭够了,才指了指那个牛皮纸信封。
“不错,够医药费了,剩下的,还能当个首付。”
陈凡一愣,抽噎着问道:“首……首付?买房吗?”
苏九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个莫测的弧度。
“买命。”
他拿起另一个茶叶蛋,在床沿上轻轻一磕,蛋壳上裂开细密的纹路,像一张逃不掉的网。
“你那条替命的鱼,可不是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