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苏瑶的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薰衣草精油香气，苏婉宁正靠在床头读着一本原版诗集。林曼卿则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用一把银质的小刀，细致地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水晶盘子里。
“来，瑶瑶，吃块苹果。”林曼卿将盘子递过来。
“谢谢外婆。”苏瑶从母亲的腿上坐起来，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
“今天开学第一天，在学校还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苏婉宁合上书，关切地问。
“没有，都挺好的。三哥一直陪着我。”苏瑶回答。
“砚舟这孩子，就是看着不着调，心里还是疼你的。”林曼卿欣慰地笑了笑。
苏瑶也跟着笑，她想起了三哥傍晚时分那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忍不住问：“外婆，妈妈，大哥找三哥，到底是什么事啊？”
苏婉宁想了想，说：“应该是公司的事吧。你大哥最近好像在忙一个很重要的新项目。”
“别管他们男人的事。”林曼卿摆摆手，“瑶瑶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来，再吃一块。”
苏瑶的房间里是温情脉脉，而二楼尽头的书房，空气却仿佛凝固成了冰。
沈砚舟像一根木桩，笔直地站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前。他进来已经五分钟了，大哥沈澈一句话没说，只是在慢条斯理地翻看着一份文件，那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像一把小锤子，下下敲在他的心上。
终于，他忍不住了。“大哥。”他试探性地开口。
沈澈“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
“那个……你要跟我谈什么正事啊？”
沈澈终于合上了文件，将其整齐地放在桌角。他抬起头，靠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黑色的真丝居家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依旧带着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沈砚舟僵硬地挪过去，坐下，身体绷得笔直。
“我……我最近没闯祸吧？”他决定先发制人，主动“坦白”，“车我没再改装了，跟人打架这种事也早戒了，学校那边我也很安分。大哥，我这个寒假表现很好的。”
沈澈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知道。”
“那你找我……”沈砚舟更慌了。
“从明天开始，你放学后不用直接回家了。”沈澈说。
沈砚舟的眼睛瞬间亮了，是解放的信号吗？“去哪儿？”
“去公司，跟我。”
“啊？”沈砚舟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去公司干嘛？”
“学习。”
“学什么？大哥，我对你那些报表、合同真没兴趣，我一看就头疼。”沈砚舟的脸皱成了一团，开始耍赖。
沈澈没有理会他的抗议，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砚舟，你今年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
“你听我说完。”沈澈打断他，“创世纪未来会面对什么，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单纯的商业竞争，我不怕。但有些东西，远比商业竞争更复杂。”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爸和外公退下来以后，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句必须出现的对话，让沈砚舟脸上的顽劣神情第一次褪去，他有些怔愣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你不是还有二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