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屿的战场在手术室,不是在董事会。他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签文件的。”沈澈的语气不容置喙,“沈家,能站在我身边的,只有你。”
沈砚舟沉默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沈澈的声音放缓了一些,“我也不想逼你。但你看瑶瑶,她受了十六年的苦,我们把她找回来,是为了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这份无忧无虑,需要有人来守护。我一个人,不够。”
他站起身,走到沈砚舟身边,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那力道很重。“外公说得对,我们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家这艘船太大了,掌舵的人,不能只有我一个。我需要一个能绝对信任的、能替我守住后方的副手。这个人,只能是你。”
沈砚舟抬起头,看着大哥那双无比认真的眼睛。他第一次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名为“疲惫”的东西。他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他的声音很低。
“所以要学。从最基础的开始。”沈澈说,“眼下不是很急,所以现在还有时间可以慢慢培养你。明天开始,每晚七点到九点,到我书房来,我亲自教你。”
沈砚舟的脸上,浮现出一副极其悲痛的表情。这意味着,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晚间游戏时间,全部泡汤了。
“大哥,能不能……打个商量?”
“不能。”
“一周……一周去三天?”
“每天。”
“……”沈砚舟彻底放弃了挣扎,他瘫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美好的青春,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但他心里却也明白,大哥说的是对的。他想起了在纽约,父亲眼中的不舍;想起了外公那沉甸甸的嘱托;更想起了妹妹那双清澈的、全然依赖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重新坐直了身体。
“好。”他看着沈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第二天去学校的路上,沈砚舟的情绪明显不高。
“三哥,你没事吧?”苏瑶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担心。
“没事。”沈砚舟叹了口气,“就是感觉自己的人生,突然从轻松愉快的偶像剧,变成了沉重压抑的商战片。”
苏瑶被他逗笑了。车子停在教学楼下,两人照常一前一后地走进教学楼。
走廊的拐角处,光线阴暗。
苏娇娇正靠在墙上,肩膀微微耸动着。新学期开始,她才发现自己成了被孤立的对象,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朋友们,如今看到她都绕着走。巨大的落差和无处不在的指点,让她几近崩溃。她忍不住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压抑地哭了起来。
“一个人在这里哭,多可怜。”一个温和的、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苏娇娇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看到了一张英俊的、带着关切笑容的脸。
是林峰。
林峰看着她哭花的脸,没有丝毫嫌弃,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干净的纸巾,抽出一张,递到她面前。
“地上凉,起来吧。”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苏娇娇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林峰却笑了笑,主动在她身边蹲下,视线与她平齐。“我知道你。我也知道沈砚舟。”他的目光扫过走廊的另一头,那里,沈砚舟和苏瑶的背影刚刚消失。他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的、冰冷的算计。
他重新看向苏娇娇,声音变得更加温柔。“他们让你受委屈了,对不对?”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娇娇所有委屈的闸门。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林峰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等她哭够了,才又递上一张纸巾。
“想不想……让他们也尝尝你现在的滋味?”他循循善诱地问,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