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舱里很安静。窗外最后一星烟火的余烬，也彻底隐没在了深黑色的夜幕里。
沈澈的拇指依然停留在苏瑶的唇上，指腹的温度清晰地传来。他的问题还悬在两人之间稀薄的空气里。
“收到……送给苏瑶的礼物了吗？”
苏瑶的心跳得又快又重，撞击着耳膜。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微微发烫，发麻。她看着他，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她的声音有些不稳，“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知道。”沈澈的回答平静而直接，没有任何迟疑，“我吻了你。”
这个直白的回答让苏瑶的脸颊瞬间升温。“为什么？”她问，这个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
“因为我想这么做。”
“我们是兄妹。”苏瑶的指尖攥紧了裙摆，她试图用这个词来拉回失控的局面。
“不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妹妹，而且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沈澈打断了她。他的手从她的唇上移开，转而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下意识的后退。
“从第一天在苏家见到你，我就没把你当成妹妹。”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强调一个不容置喙的事实。
苏瑶彻底愣住了。她以为那个吻是一时冲动，是气氛烘托下的意乱情迷。可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在告诉她，不是。
“那是什么？”她艰难地问。
“苏瑶。”沈澈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苏家那个狭小的地下室里。你浑身是伤，眼神里有戒备，有害怕，但没有屈服。”
苏瑶的心猛地一颤。那个场景是她最不堪回首的记忆，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似乎变了味道。
“我把你带回沈家，一开始，是出于责任。”他继续说，“沈家亏欠你的，我要替他们还。”
“我知道……”
“但很快就不是了。”沈澈说，“我开始让人查你过去十六年的所有事。我看的资料越多，就越无法只把你当成一个需要补偿的‘妹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苏瑶的声音很轻。
“我的意思是，我过去为你做的一切，到今晚，都不是兄长对妹妹的补偿。”
“那是什么？”
“是一个男人，对他喜欢的女人，所做的一切。”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苏瑶的脑海里炸开。她震惊地看着他，嘴唇微微张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喜欢？沈澈……喜欢她？
“你……你在开玩笑吗？”过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沈澈反问。
他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让她无法怀疑。
“可是……这怎么可能？”苏瑶的思绪很乱，“我们是……”
“我们不是……”沈澈打断她，他目光微垂，似在回忆：“我本名就是沈澈，我的亲生父亲姓沈。当年，我父母接连过世，是你父亲将我接回沈家，视若己出地照顾。他们担心我在外受人冷眼，提出要正式领养我，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停顿片刻，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但我拒绝了。不是不感激，只是我不能让自己就这样彻底成为另一个人家的孩子。我的父母，他们留给我的不只是这个姓氏，还有我不能再失去的记忆。”
苏瑶怔怔地望着沈澈，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起自己的身世。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他坚硬外壳下，最不为人知的柔软与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