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看我金乌破雷!”离阳仙帝怒吼,离火法相六臂齐挥,六轮烈日脱手飞出,迎向其中六柄云雷巨剑,同时脑后光环中的三足金乌虚影长鸣一声,振翅飞出,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赤金光焰,扑向剩余三柄巨剑!
“轰轰轰轰——!!!”
烈日与雷剑碰撞,金乌与光焰交织!天空中爆开一团团直径超过千丈的恐怖能量光球!火焰与雷霆疯狂湮灭、爆炸,冲击波将下方大地再次犁深了数层,登天古道的禁制光芒狂闪,仿佛随时会崩碎。
这一次对轰,比之前更加惨烈。离火法相剧烈摇晃,六轮烈日虚影接连破灭两轮,三足金乌的光焰也黯淡不少。而九柄云雷巨剑,也被摧毁了五柄,剩余四柄亦是裂纹遍布,威能大减。
双方皆消耗巨大,但显然离阳仙帝的离火法相承受了更大的压力,因为云雷之力对他的火焰确实有一定的克制之效。
就在这僵持不下、双方气势皆有所衰落之际,云天圣君眼中精光一闪,忽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并未操控剩余四柄残破的云雷巨剑继续攻击,而是双手猛然在胸前合十,口中念诵古老咒文,周身云气道韵以一种奇异频率震荡起来。
“云无常势,水无常形!虚实转换,乾坤倒悬——云海镜像,开!”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残余的云气、破碎的雷光、甚至包括离阳仙帝焚天领域边缘散逸的火力、双方对撞后弥漫的混乱能量……一切可视、可感的物质与能量,都开始扭曲、变形、重组!
一片浩瀚无垠、无边无际的“云海幻境”骤然降临,将离阳仙帝连同他的离火法相一同吞没!
这并非简单的幻术,而是云天圣君以自身云之大道为核心,短暂扭曲现实,创造出的一个介于虚实之间的临时法则领域——云海镜像!
在这个镜像领域中,上下左右方向感彻底混乱,前后颠倒。离阳仙帝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完全由流动云彩构成的奇异世界。云彩时而化作狰狞巨兽扑来,时而变成温柔仙境惑其心神,时而又模拟出无数个“离阳仙帝”或“云天圣君”的身影,真假难辨。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身的离火之力在这个环境中运转滞涩,仿佛被无处不在的云气渗透、稀释、干扰,连与焚天领域的联系都变得微弱。
而那云天圣君的真身,则彻底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气息与整个镜像世界融为一体,无迹可寻。他可以从任何角度、任何时间发起攻击,而离阳仙帝却难以锁定反击。
“糟了!是云之幻境领域!”观战的李超眉头一皱。离阳仙帝性子刚猛直接,擅长正面强攻,对这种虚实变幻、惑人心神的领域最是头疼,极易被困住、消耗,乃至被偷袭落败。
离阳仙帝在云海镜像中左冲右突,离火狂轰,却每每打在空处,或击溃的只是云气幻影,徒耗力气。他心中越发焦躁,怒火升腾,却无可奈何,如同困兽。
就在他心神因久攻不破而出现一丝烦躁裂隙的刹那——
“云凝·破虚一指!”
一声清喝仿佛自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云海之中,一点凝练到极致、仿佛蕴含了“破灭虚妄”本源的灰白色云气指芒,悄无声息地自离阳仙帝背后三尺处的云层中骤然射出,直指其后心要害!这一指,将云天圣君毕生对“云气凝聚”、“虚实转化”的感悟凝聚于一击,速度、隐蔽性、穿透力都达到了极致,旨在趁其不备,一击制胜!
离阳仙帝虽心神烦躁,但战斗本能犹在,在指芒及体的瞬间终于惊觉,骇然之下极力侧身,同时鼓荡全身离火护体。
“噗!”
灰白指芒擦着他的肋部掠过,虽未直接命中要害,但那凝聚的云罡之气与破虚道韵,依旧撕裂了他的护体离火与仙帝法袍,在他肋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鲜血淋漓的伤口!更有一股阴柔却顽固的云气侵入经脉,试图扰乱其仙力运转。
离阳仙帝闷哼一声,身形踉跄,千丈离火法相一阵剧烈晃动,光芒急速黯淡,显然受伤不轻。
眼看云天圣君一击得手,便要趁势催动云海镜像,发动更致命的连环攻击,彻底重创甚至擒拿离阳仙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离阳仙帝眼中猛然迸发出一抹决绝与明悟之色!肋间的剧痛与侵入的异种云气,非但没有让他慌乱,反而如同冷水浇头,瞬间驱散了他心中的焦躁。
他忽然想起早年师尊的教诲:“离火之性,暴烈而直接,然刚不可久,易折。须知天地至理,阴阳相生,刚柔并济。火能焚云,云亦可助火势……关键在于,你是否真正‘掌控’了火,而非被火的暴烈所掌控。”
以往他只当是玄理,此刻身陷云海,力有未逮,受伤受制,这句话却如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云助火势……虚实相生……我明白了!”离阳仙帝心中豁然开朗,“我一直追求离火的纯粹与暴烈,却忘了火之大道,亦有其灵动与变化!火非只有焚灭,亦有‘生’与‘化’!这云海幻境,困我亦是在教我!”
刹那间,他放弃了以蛮力强行突破云海镜像的念头,心境变得前所未有的空明沉静。他不再试图驱散侵入体内的异种云气,反而以自身离火本源,小心翼翼地引导、包裹、炼化那一缕精纯的云罡之气!
与此同时,他体外那千丈离火法相,不再狂暴外放,而是开始向内收缩、凝练,火焰的颜色从赤金逐渐向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邃、仿佛蕴含了无尽生机的“琉璃净火”转变。法相手中重新凝聚的“烈日”,也不再是单纯的爆炸火球,而更像是一颗颗缓缓旋转、内部有云霞光影流转的“火云宝珠”!
“离火涅盘,云火相生——琉璃火云界,开!”
离阳仙帝低沉而充满道韵的声音,自云海镜像中传出。紧接着,一点纯净无比的琉璃色火光,自他眉心亮起,迅速扩散!
“哗——!”
以他为中心,那原本困住他的云海镜像,竟然开始剧烈动荡、扭曲!并非被蛮力撕裂,而是仿佛被那琉璃火光同化、点燃、转化!无尽的云气,不再成为他的阻碍,反而如同找到了归宿,欢欣雀跃地融入那琉璃火光之中,化作一片片瑰丽绚烂、似火似云、流转不息的“琉璃火云”!
琉璃火云所到之处,虚幻的云海镜像如同冰雪消融,显露出真实的战场景象。而这片新生的“琉璃火云界”,既保留了云气的灵动、变幻与生生不息,又赋予了离火的光明、温暖与净化之力!它不再与云海镜像对抗,而是包容、转化、超越了它!
云天圣君的身影,被迫从与云海镜像的融合状态中震出,出现在半空,脸色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他赖以成名的云海镜像,竟被对方以这种“云火相生”的玄妙方式破去,甚至反过来成为了对方新领域的养分!
此刻的离阳仙帝,肋间伤口在琉璃火云的流转下迅速愈合,气息非但没有因受伤而衰落,反而更加圆融磅礴,隐隐有突破瓶颈之势!他立于琉璃火云界的中央,宛若火云之主,目光澄澈地看向云天圣君。
“云天道友,多谢指点迷津。火之道,非止焚灭,亦有生发与包容。此战,离阳受益良多。”他声音平和,再无之前的焦躁。
云天圣君看着那玄妙无比的琉璃火云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相生相化、刚柔并济的崭新道韵,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拱手道:“离阳道友天纵之资,于战中悟道,破而后立,贫道……佩服。此战,是贫道输了。”
他主动认输,心服口服。离阳仙帝不仅破了他的杀招,更在道境上有了全新的领悟,胜负已分。
离阳仙帝亦拱手还礼,随即撤去琉璃火云界,化作一道平和却更加深邃的火光,回归本阵。此战,他虽受伤,却因祸得福,道境大进,可谓收获巨大。
灵鹫宫七圣,如今已去其四!剩余三圣,面色已然阴沉如水。伐天联军,再下一城!通往二重天的道路,似乎愈发明朗。然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剩余三圣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非但没有因同伴接连失利而减弱,反而愈发沉凝危险,仿佛在酝酿着什么。真正的考验,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