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种子。”林昭咬着牙吐出这四个字。
她终于明白,观测者文明最后那段乱码的意思,不是信息,是播种。
裴婉如的手悬在主控台上方,芯片已经插入接口。
她的耳麦里传来模糊的电流声,眉峰微挑:“昭昭,我需要验证。”
“出去!”顾明琛突然挡在林昭身前。
他的后背绷得像发射塔的钢索,转身时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风,衣角扫过林昭的手腕,带着些许焦躁与决绝,“程子安!封锁主控室!”
安保指挥官程子安的战术靴声在走廊炸响,皮质鞋底敲击地面的节奏急促而坚定。
但林昭听不见这些了。
她的视线穿透所有人,落在记忆之海里某团正在凝结的光雾上,那团光雾的形状,和她后颈的疤痕完全重合。
“梁思源!”她踉跄着抓住最近的操作台,指节泛白,金属台面冰冷刺骨,“备份所有意识数据,立刻!”
程序员梁思源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发梢沾着的咖啡渍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带着某种紧迫的节奏。
“已启动三级备份,需要三十秒,”
“不等了。”林昭扯过他的终端,快速输入一串反制代码,指尖在屏幕上划出残影,动作快得像量子隧穿,连顾明琛都没看清她按了哪些键。
“重启系统。”她将终端塞回梁思源怀里,抬头时眼底浮起一层水光,声音却坚定无比,“现在。”
实验室陷入黑暗的瞬间,林昭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炸裂,机器的、观测者的、甚至她自己十二岁时的哭喊。
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场无形的风暴。
但有个更清晰的声音穿透了所有杂音,低沉而悠远,仿佛来自宇宙深处,带着引力波雕刻的诗意:“你不是容器。”
应急灯亮起时,顾明琛正攥着她的手腕测脉搏。
他的手掌粗糙而温暖,带着机油的味道。
“心跳98,体温36.7。”他的声音发哑,目光紧锁着她的脸,“你刚才,”
“我看见它们了。”林昭打断他。
她望着窗外的星空,瞳孔里映着量子卫星的闪光,光芒微弱却执着,像是某种信号。
“观测者文明没有消失,它们变成了维度的边界。”
裴婉如的芯片“叮”地从主控台弹出,落在林昭脚边。
她弯腰捡起,金属边缘的蝴蝶图腾突然振翅般闪了一下,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昭昭?”顾明琛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转头看他,目光却像穿过他,落在更遥远的地方。
“明天,”她摸了摸后颈的疤痕,那里隐隐发热,“陪我去艾琳娜的心理分析室。”
顾明琛的手指在她发顶顿了顿,最终落在她后颈轻轻一按。
“好。”他说,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温柔与担忧。
实验室的空调风机重新发出平稳的嗡鸣,像是归于平静的心跳。
这一次,林昭听见的不是焦虑,而是某种期待,像等待种子发芽的土地,像等待密钥解锁的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