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而镜界遗火想利用这点,把人类意识改造成观测者的替代品,因为真正的观测者,”
“能量衰竭到无法维持实体。”顾明琛接过话头,他不知何时拿了块白板,用红色马克笔快速画出两个交叠的圆环,笔尖划过白板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我让工程组模拟了跃迁通道的能量结构。看,这是观测者的意识维度,这是人类的神经共振频率。他们需要的不是入侵,是寄生。”
白板上的圆环突然被他用斜线划开:“但反向共振场可以干扰同步效应。”他转身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用我们的量子对撞机制造反向频率,在信号源附近手动启动。”
“需要我去。”林昭立刻反应过来,“因为观测者的意识碎片,可能还残留在我脑波里,他们的共振场对我有更高的接受度。”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刺耳的蜂鸣让人耳膜生疼。
程子安的通讯器弹出紧急影像:雪花噪点中,他的战术面罩结着冰碴,呼出的气息在镜头前形成短暂的白雾,身后是泛着幽蓝的冰崖。
“南极分部突袭成功,但他们启动了自毁程序。”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终端设备已夺取,主基地坐标在,”影像突然花屏,最后一秒,程子安的手猛地拍向胸口战术袋,“保护好林昭。”
通讯中断的嗡鸣里,林昭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涌到眼眶,视线开始模糊。
她低头看向掌心的日记本,十二岁的自己在页脚写着:“今天又没和同学玩跳绳,他们说我是怪胎。但我看到了光的秘密,比跳绳有趣一万倍。”
“该组装意识共享装置了。”顾明琛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带着一丝温柔的催促。
她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到身边,指尖还沾着白板笔的红色墨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铁锈味,“需要你的脑波作为锚点,才能定位信号源。”
实验室中央的金属台泛着冷光,新组装的装置像顶银色头盔,连接着无数光纤,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像是某种古老的仪式道具。
林昭伸手触碰头盔时,光纤突然泛起幽蓝的光,像有生命般轻颤,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感。
“害怕吗?”顾明琛的手悬在启动键上方,没有按下。
她想起昆仑站白光里,那句“谢谢你们”,想起童年日记本上重叠的分形图案,想起程子安通讯中断前的眼神。
喉间的灼热突然化作轻笑,她戴上头盔,调整束带时,发梢扫过锁骨处的淡疤,那是十七岁做冷原子实验时,被液氮溅到的,至今仍保留着一丝冰凉的记忆。
“他们选我,可能因为我从小就擅长和光对话。”她冲顾明琛笑了笑,耳尖微微发红,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启动吧。”
电流声在耳边炸开,像千万根针同时刺入神经。
林昭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颈的接口涌入,像无数细小的光针穿透神经。
视野先是一片空白,接着—,星群在眼前炸开。不是望远镜里的星群,是真正的、触手可及的星群。
每颗恒星都在振动,频率与她的心跳共振,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回应她的存在。
她想抬手,却发现“手”已不存在,她是一团意识,漂浮在比宇宙更浩瀚的“海”里。
远处有光在召唤。那光的形状,像极了日记本上那组分形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