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一些关于她的报道,她似乎很享受现在这种众星捧月、纸醉金迷的生活状态,沉浸其中。哦
“更何况,我们所说的都只是没有发生的‘可能’。”
“你贸然去说,她非但不会领情,恐怕还会觉得你是在危言耸听,诅咒她,反而会破坏你们现有的关系。”
伊莲娜仔细一想,觉得苏远说得确实在理。
以梦露如今如日中天、被无数人追捧的心态,怎么可能听得进这种“不吉利”的劝告?
恐怕早就有人从不同角度提醒过她了,结果又如何呢?
“算了。”伊莲娜摇了摇头,将关于梦露的烦心事甩到脑后,“这种事情,确实没必要去自讨没趣。”
说到底,无论是梦露,还是这个影视传媒公司,对她而言都带着几分“玩票”的性质。
成立这家公司,最初也只是因为苏远某次随口一提,她觉得有点意思,便顺手布局了。
成败与否,她并不是特别在意。
对她而言,这辈子最成功、最明智的决定,就是在那个关键的节点,主动迈出了那一步,成为了苏远的女人。
与这相比,其他的一切事业成就,都不过是随之而来的点缀罢了。
……
时光荏苒,转眼便到了公元1958年的岁末。
腊月的寒风如同冰冷的刀子,刮过四九城灰蒙蒙的天空。
距离农历新年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光景,然而,整座城市却几乎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应有的年节喜庆气氛。
持续蔓延的饥荒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饥荒的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仅是在广袤的农村,就连天子脚下的四九城内,惨剧也时有发生。
起初,听到左邻右舍、街头巷尾传来有人活活饿死的消息,人们还会感到震惊、同情与悲伤,聚在一起唏嘘感叹一番。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消息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人们的反应也逐渐变得麻木和迟钝。
并非人心变得冷硬,实在是因为大家都自身难保。
家家户户都在为了一口吃食而绞尽脑汁,每天醒来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去哪里能找到点填肚子的东西。
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前胸贴后背,连走路的力气都要精打细算,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他人的生死?
当生存成为第一要务时,所有的情感都会被迫让位。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境况下,“过年”这个原本象征着团圆、喜庆和希望的节日,自然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
过与不过,又有什么分别呢?
没有人还会奢望着将好不容易得来的、能入口的东西存起来,留到年三十晚上做一顿像样的年夜饭。
那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奢侈,也是一种对有限生存资源的浪费。
活着,熬过这个冬天,才是眼下最现实的问题。
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
天色近晚,暮色四合,凛冽的寒风在胡同里打着旋儿。
前院小学教员阎埠贵,穿着一身臃肿破旧的厚棉袄,脖子上缠着一条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毛线围巾,推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破自行车,哆哆嗦嗦地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自行车的横梁上,挂着一副自制的鱼竿和一个巴掌大的小铁桶。
正在门口搓洗着几片干瘪菜叶的三大妈杨瑞华,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丈夫回来,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上前两步,带着期盼压低声音问道:“老阎,今天……今天怎么样?钓着鱼没?”
阎埠贵一脸沮丧地将自行车靠在自家门前的墙根,动作迟缓地将鱼竿和小桶从车上取下来。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股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散开,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失望:
“又……又是空军!屁都没钓着一条!”
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耳朵,忍不住向妻子抱怨起来:
“你是没看见那护城河边上的情景!”
“这大冬天的,天都快黑了,那湖边竟然还乌泱泱地挤满了人!”
“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盯着水面,跟等着天上掉馅饼似的!”
“这日子,大家是真过不下去了啊!”
阎埠贵的语气带着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
“都想着去捞点不要钱的吃食。”
“照我看,那河里的鱼,怕是比钓鱼的人还要少了!”
“这么多人守着,那鱼就是再傻,也不敢咬钩了啊!哦
“这……这让人怎么钓嘛!”
在寒风里冻了一整天,手脚都快要失去知觉,却连一条指头长的小鱼苗都没捞着。
饶是阎埠贵这般善于精打细算、忍耐力强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满腹牢骚。
言语间透露出对眼下这艰难时世的无奈与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