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1958年的岁末(2 / 2)

“我看过一些关于她的报道,她似乎很享受现在这种众星捧月、纸醉金迷的生活状态,沉浸其中。哦

“更何况,我们所说的都只是没有发生的‘可能’。”

“你贸然去说,她非但不会领情,恐怕还会觉得你是在危言耸听,诅咒她,反而会破坏你们现有的关系。”

伊莲娜仔细一想,觉得苏远说得确实在理。

以梦露如今如日中天、被无数人追捧的心态,怎么可能听得进这种“不吉利”的劝告?

恐怕早就有人从不同角度提醒过她了,结果又如何呢?

“算了。”伊莲娜摇了摇头,将关于梦露的烦心事甩到脑后,“这种事情,确实没必要去自讨没趣。”

说到底,无论是梦露,还是这个影视传媒公司,对她而言都带着几分“玩票”的性质。

成立这家公司,最初也只是因为苏远某次随口一提,她觉得有点意思,便顺手布局了。

成败与否,她并不是特别在意。

对她而言,这辈子最成功、最明智的决定,就是在那个关键的节点,主动迈出了那一步,成为了苏远的女人。

与这相比,其他的一切事业成就,都不过是随之而来的点缀罢了。

……

时光荏苒,转眼便到了公元1958年的岁末。

腊月的寒风如同冰冷的刀子,刮过四九城灰蒙蒙的天空。

距离农历新年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光景,然而,整座城市却几乎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应有的年节喜庆气氛。

持续蔓延的饥荒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饥荒的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仅是在广袤的农村,就连天子脚下的四九城内,惨剧也时有发生。

起初,听到左邻右舍、街头巷尾传来有人活活饿死的消息,人们还会感到震惊、同情与悲伤,聚在一起唏嘘感叹一番。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消息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人们的反应也逐渐变得麻木和迟钝。

并非人心变得冷硬,实在是因为大家都自身难保。

家家户户都在为了一口吃食而绞尽脑汁,每天醒来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去哪里能找到点填肚子的东西。

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前胸贴后背,连走路的力气都要精打细算,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他人的生死?

当生存成为第一要务时,所有的情感都会被迫让位。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境况下,“过年”这个原本象征着团圆、喜庆和希望的节日,自然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

过与不过,又有什么分别呢?

没有人还会奢望着将好不容易得来的、能入口的东西存起来,留到年三十晚上做一顿像样的年夜饭。

那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奢侈,也是一种对有限生存资源的浪费。

活着,熬过这个冬天,才是眼下最现实的问题。

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

天色近晚,暮色四合,凛冽的寒风在胡同里打着旋儿。

前院小学教员阎埠贵,穿着一身臃肿破旧的厚棉袄,脖子上缠着一条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毛线围巾,推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破自行车,哆哆嗦嗦地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自行车的横梁上,挂着一副自制的鱼竿和一个巴掌大的小铁桶。

正在门口搓洗着几片干瘪菜叶的三大妈杨瑞华,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丈夫回来,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上前两步,带着期盼压低声音问道:“老阎,今天……今天怎么样?钓着鱼没?”

阎埠贵一脸沮丧地将自行车靠在自家门前的墙根,动作迟缓地将鱼竿和小桶从车上取下来。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股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散开,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失望:

“又……又是空军!屁都没钓着一条!”

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耳朵,忍不住向妻子抱怨起来:

“你是没看见那护城河边上的情景!”

“这大冬天的,天都快黑了,那湖边竟然还乌泱泱地挤满了人!”

“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盯着水面,跟等着天上掉馅饼似的!”

“这日子,大家是真过不下去了啊!”

阎埠贵的语气带着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

“都想着去捞点不要钱的吃食。”

“照我看,那河里的鱼,怕是比钓鱼的人还要少了!”

“这么多人守着,那鱼就是再傻,也不敢咬钩了啊!哦

“这……这让人怎么钓嘛!”

在寒风里冻了一整天,手脚都快要失去知觉,却连一条指头长的小鱼苗都没捞着。

饶是阎埠贵这般善于精打细算、忍耐力强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满腹牢骚。

言语间透露出对眼下这艰难时世的无奈与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