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的院子里,气氛压抑得宛若凝固的寒冰。
惨白的月光将石坚那因愤怒而显得愈发刚毅的脸庞,照得一片阴沉。
他就那样负手而立,身穿尊贵的紫色道袍,身上那股属于地师境中期强者的磅礴气势,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九叔脸色涨红,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他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文才与秋生,又看了看身前这位向来霸道强势的大师兄,嘴唇嚅动了几下,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哼!”
石坚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宛若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林凤娇!”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直刺九叔!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这两个好徒弟!”
“平日里偷奸耍滑、不学无术也就罢了!”
“如今竟敢在鬼节之夜惊扰冥差,致使百鬼夜行、祸乱人间!”
“这是要将我茅山派上百年的清誉,都给毁于一旦啊!”
他的声音越说越是严厉!
到了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院子里那几位前来助拳的茅山师兄弟,一个个都低着头,噤若寒蝉,不敢插话。
而石坚身后,他那同样穿着一身小号紫色道袍的儿子石少坚,嘴角则勾起了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幸灾乐祸。
他上前一步,对着石坚拱了拱手,阴阳怪气地说道:
“父亲,依我看,林师叔他也不是故意的。”
“只是他这一脉向来人丁单薄,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也就上不得什么台面。”
“像文才、秋生这两位师兄闯出这等滔天大祸,依孩儿愚见,若不重罚,恐怕难以服众,更难以向这任家镇的黎民百姓交代啊!”
他这番话看似在为九叔开脱,实则句句诛心!
不仅贬低了九叔一脉,更是直接将如何处置文才秋生的难题摆到了台面上!
“你!”
九叔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石少坚,你了半天,却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石坚!你儿子他……”
“我儿子说得有错吗?!”
石坚双目一瞪,一股更加狂暴的气势轰然爆发!
“林凤娇!我问你!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
九叔被这股气势压得倒退了半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爱徒心切,自然不忍重罚。
可此事毕竟是因文才秋生而起,于情于理他都占不到半点上风。
更何况对方还是他那实力、地位都远胜于他的大师兄!
整个义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文才与秋生那压抑不住的牙齿打颤声。
就在此时!
一个不合时宜的谄媚笑声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
“哎呀呀,大师兄、师兄,你们都消消气,消消气嘛!”
却是那一向好大喜功又胆小怕事的麻麻地,搓着手,满脸堆笑地凑了上来。
“多大点事儿嘛!不就是跑了几只小鬼嘛!有什么好吵的!”
他这话一出,石坚的脸色瞬间又黑了三分。
可麻麻地却浑然不觉。
他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对着石坚挤眉弄眼地说道:
“大师兄,你是有所不知啊!”
“咱们九师兄他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
“他老人家最近可是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徒弟啊!”
麻麻地一想到当初在德化镇,楚尘那谈笑间便令地师境邪修灰飞烟灭的无上风采,一双眼睛就亮得如同两颗灯泡!
他唾沫横飞地比划着:
“有咱们那位楚师侄在!”
“别说这区区百鬼夜行了!”
“就是那天塌下来,他也能给你一口吞咯!”
“所以咱们怕什么呀!安心,安心啦!”
他本意是想抬出楚尘这尊大神来镇镇场子,顺便也缓和一下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