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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大人!东侧快顶不住了!敌人太多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骑士跑过来嘶声报告,脸上除了惊恐,还有因不停作战而微微颤抖的手臂。
多利亚猛地一咬牙,做出了眼下唯一能做的决定,“快!命令所有人,把城墙上所有能搬动的擂石、滚木,全部给我堆到东西两侧的通道上!堵死它们!能延缓一刻是一刻!”
“是!”
“还有!”他抓住身旁另一个骑士,“盯紧城外!给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一有异动,立刻示警!一旦北门失守,所有人都会被埋葬在这里!”
下达完命令,多利亚内心的不安却丝毫未减。宫廷的沉默如同巨石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他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下去了!他必须知道宫廷的计划,必须确保这条逃生通道的最终目的能够实现!
“这里交给你指挥!我去一趟宫廷!”多利亚对身旁男爵匆匆交代一句,随即快步冲下城墙台阶,翻身跃上亲兵牵来的战马。
“驾!”他猛抽一鞭,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嘶鸣,驮上他沿着通往宫廷方向的街道,逆着溃逃的人流,拼命地向城内冲去。
他必须亲自去弄清楚,宫廷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不撤离!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北门的陷落,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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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宫廷内廷,铁卫队长穿过阴暗的廊道,在一扇视野开阔、可以望见大半个米兰城的拱窗边,找到了军事大臣弗朗切斯科。
这位此刻掌握着宫廷最后命运的男人,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地奔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石雕般沉默。
他的目光穿透窗户,死死地盯着城外四处升腾的浓黑烽烟,以及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正逐渐向北城门方向合围过去的敌军阵列。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心中思绪翻腾,复杂到了极点——有不甘,有绝望,有对未来的恐惧,也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
“大人。”铁卫队长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回。
弗朗切斯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除了宫相大人以外,其余所有接到命令的宫廷重臣和勋贵们,都已经集中到御前会议大厅了。”铁卫队长快速汇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弗朗切斯科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猛地转过身,“宫相大人呢?为什么没接到?他的府邸虽然远些,但应该……”
铁卫队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凝重,“大人,城里现在太乱了……完全是一片地狱。我们派去接应宫相大人的小队,很可能……很可能在途中就已经遭遇不幸了。现在根本不可能再派人出去了。”
弗朗切斯科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随即被更强烈的紧迫感所取代。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所有人的性命,包括他自己的,都系于这最后一搏之上。
“时间来不及了!”弗朗切斯科当机立断,语速极快地下达命令,“听着,立刻让御前会议大厅里的所有人,无论男女,全部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平民衣服!扔掉所有能显示身份的东西!准备随时好离开宫廷,前往北门!”
“是!”
“还有!”弗朗切斯科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酷,“立刻让你的人,在宫门外到通往北墙那处废弃马厩的路径上,建立一条临时防线!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我们的人能安全抵达马厩!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铁卫队长重重点头,但弗朗切斯科接下来的命令让他愣了一下。
“另外,”弗朗切斯科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智慧,“让宫廷里那些无关紧要的杂役和女仆,换上各位重臣和女眷们留下的华服,坐上最华丽的马车!把那些装着石头和少量财物的箱子也搬上去!让他们……浩浩荡荡地赶往北城门!”
铁卫队长这才明白弗朗切斯科此前对他透露的“秘密”——这是要制造诱饵!用这些可怜人的性命和那些华丽的马车,吸引敌军的注意力和追击,为真正的逃亡队伍创造机会和时间!这是一招极其毒辣的金蝉脱壳之计!
“……是!大人!”铁卫队长压下心中的一丝寒意,立刻领命。战争的残酷早已磨灭了他过多的同情心。
“记住!”弗朗切斯科强调,“等那些诱饵马车全部离开宫门一段时间后,再护送公爵大人和各位重臣亲眷,从秘密通道前往马厩!绝不能提前暴露!”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