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牢狱伸手不见五指,别说人,就连老鼠如果不是长期居住,路过的都有可能迷路。
我把白天的经历都告诉了郑越,死不死就看命了,郑越一句话也没说,一头钻进稻草堆里,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态度?死猪不怕开水烫吗?
隔壁诗人今天格外的安静,不知道是淹没在自己灵感的海洋之中了,还是枯竭在自己的才华之下了,昨晚上灵感还临幸了他,他是这么嘟囔的:黑夜给了我黑的一切,只有耳光在打疼我的同时还能给我带来一束光!
妈的,居然还是谐音梗!
心事重重,难以入睡,思来想去,也只有试试数羊了。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也不知道数到多少只,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梦里,我梦见了散发诗人,他怀里抱着一本书,身后散发着自由的光芒,没等我说话,他望着光传来的方向,沉吟道:“爱的是非对错已太多……自由,自由,现在就要自由!”
嗯?好熟悉的旋律,我当年也是郑秀文的粉丝。
“大哥,您什么意思?”
散发诗人仿佛没听见我说的话,他朝我摆摆手,径直向光芒万丈的方向移动而去。
没错,是移动,不是走动,他脚下有一个木板车,一群老鼠拖着木板车正奋蹄扬鞭!
他越走越远,终于与光合而为一……
我挠着头,这样一个梦预示着什么呢?
还没等我回过味儿来,巨大的敲打声突然从天而降。
我惊厥而起,天已大亮,两个黑的流油的牢头一边互相呜哩哇啦,一边用铁棍子使劲敲打铁栏杆。
“发生了什么事?”
郑越从稻草堆里拱出头来,其中一棵草还立在头上。
“不知道,听着不像是戴绿帽子的事!”
“你能听出来?”
“你不是能听懂吗?还问我?”
这个时候两个牢头已经崩溃了,汗流浃背,一肚子的怒气寻找着发泄对象。
最后,终于与我四目相对!
其中一个牢头歇斯底里地抽打着铁栏杆,边打边怒吼。
我后退两步,连连摇头。
“郑越……他说什么?”
“他说,那个家伙去哪儿了?”
“哪个家伙?”
另一个牢头在隔壁翻天覆地,终于,在一堆稻草后面,一个说大不大的窟窿暴露在众人眼前。
啊?
散发诗人越狱了?
还捅了这么大一窟窿!
一阵风吹了进来,毫无疑问,那是自由的风!
除了稻草、窟窿,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铁桶,那是平时用来盛水的。
两个牢头面面相觑,而后用吃奶的劲儿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
待两个牢头摇人集合,我和郑越扶着栏杆傻傻看着那个通向自由的窟窿。
“电影里一般都要用到小刀具,甚至是挖耳勺,然后利用放风的时间,把挖下来的沙土扔出去……”
“但他来了也没那么久,小刀、挖耳勺之类的工具,没个三年五载的够呛能捅这么大窟窿吧?”
“你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动静?”
郑越摇摇头:“可能是我睡的太死了!”
我点点头,你他妈的心太大了!
我突然想到昨晚的那个梦,散发诗人被一群老鼠拖着走向自由之光……
看着那个铁桶,我把栏杆拍遍:“明白了,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我们亲爱的狱友是怎么逃出去的,这个窟窿是怎么挖出来的!”
“我们能故技重施吗?”
“不能!”我否定道,“他是逃出去了,但对咱俩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
“砰砰砰”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