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名换姓(1 / 2)

换上女装长裙,戴上发簪,略施粉黛,就仿若变了一个人。

身为婢女,衣着色调清淡,绝不能搏了主子的风采,还要学会礼数,不再似男儿郎那般洒脱。

辰末专程找来个婢女在棋行内交予安予冉种种,那婢女名为安诗,年纪尚小,看起来十二三的模样,但规矩得就像一把尺子。安诗与安予冉说道,自己自幼便被分在了辰府,曾是二爷三夫人的婢女,只可惜二爷遇害,三爷的几位夫人与孩童思念成疾,想死了去。自己本该随三夫人一并去的,是辰三爷救下了她,才能继续活着。

安予冉听这话时,眉头拧得紧紧的:“思念成疾?都去了?”

安诗眼眶一红,点点头,不再做声。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你要随三夫人一并去,是什么意思?”

安诗紧紧捏着裙边:“予冉姐姐,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贴身伺候着的,那就是命与命相连,他们活着,我们便活着,他们去了,我们便也要一同去。这些人家,都不是和平的地儿,难免在身旁听见些不该不听的。”

哦,那就是陪葬。

那按照这个理,白浔亡,易之也理应一并跟着去。

如今,易之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过去式,随着白浔的生死未卜,辰末当真为她换上了新的户籍,并且是真实存在的户籍。但是这户籍安予冉大概知道,是一个可怜之人的。她的姓氏在户籍上,却没有名,她究竟是生是死都没有人知晓,她就像这城中的孤魂野鬼一样,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个便宜,便被安予冉捡了去,并换上了完整的名字。

安予冉。

她在这城里,便可以用自己的名字活下去,若是父亲看见了,便一下就能知晓是她。

这段日子,易之也没有在她的身体里闹唤,就如同认命了一般。但安予冉细细思索过,易之总会在她意识不坚定时出现,她若是意识坚定,易之就绝不会有可乘之机。但这般想着,又觉得易之可恨又可怜。这是易之的身体,安予冉在心中允诺,只要找到父亲,就将这副身子归还。

安诗的个头小小的,比安予冉还要娇小,她看向人的眼神也是怯怯的,即便是对着同为婢女的安予冉。但这眼神里时不时透出些羡慕。

“予冉姐姐,你的命真好,能服侍辰三爷未来的大夫人。”

安予冉心里翻了个白眼。

安诗又道,将安予冉当成了贴心的姐妹:“辰三爷与大老爷和二爷都不一样,大老爷和二爷都见一个娶一个,三爷虽然身在花天酒地中,但从不曾将小娘子带回。如三爷这年纪的少爷,都早已妻妾成群,这大夫人必当是三爷心头好,三爷当真上了心。”

罢了,安诗又抿出个笑:“应当是洛氏那小娘子吧,三爷自小就与那小娘子交好,青梅竹马,如今真要修成正果,真是让人羡慕。我曾听三夫人说,三爷十五六时,就与洛小娘子交换了定情信物,并允诺今生非她不娶,若娶也只娶她一人。那时三爷年少,三夫人与老爷们,都只当他说笑。”

安予冉想说什么,又闭了嘴去。安诗口中的辰末,与她认知里的完全不同。

天色暗了,安诗离了安予冉的房。这些日子来,安诗也被要求住在此处,并且不被允许外出,就好像防范着什么似的。

安予冉几番想出去,她心里想着梦挽歌,想着那些戏,想着那戒指送得如何了,父亲是否出现。甚至偶尔也会想着,白浔与国师府。但这一身累赘的衣服,还有被收起来的鞭子,都叫她哪哪都不自在。

房门轻叩发出声响。

“进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辰末前来检验安予冉每日学习的成果。自打知道安予冉女儿身后,也就叩门这件事儿,让安予冉觉得自己还是受到些尊重。

房门掀开,辰末一袭青衣而入,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又睁开:“还是这般粗鲁,哪有点小娘子的样。”

安予冉身体里自带着易之的习性与豪迈,这是她控制不来的,所以着上女装,便浑身不自在。坐要有坐相,走路也得有姿态,真别扭。

“我要出去。”

“你现在不能出去。”

“我快要烂在这里了。”

“那就烂着。”

“你——”

安予冉侧过身,不再看辰末,嘴上一丝笑意也没,又气又泄气。她不是没尝试偷偷溜出去过,可这里的伙计,一个个都身手矫健,她翻出窗户,跑不上几步,又被扛回来。赤手空拳去搏,根本不是对手,伙计一个个还叹着气:“不想打娘儿们,你老实点。”

“我将你救下,不是让你去寻死的。”辰末走向前来,笑着,“我可不愿做赔本买卖。”

“你把鞭子还给我,那是白浔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要留个念想。”安予冉装作委屈的模样,眼睛耷拉下,像受了欺负一般。

辰末笑,一副看穿她那小把戏的模样:“你还想打伤我几个伙计。”

辰末走近,俯身看着那沾染着粉脂的小脸,还是那张脸,但这胭脂水粉一上,便瞧着是两个人。他伸出手,抚在那小脸上,手心凉凉的,脸上是温热的。

“你干什么!”安予冉向后一躲。

另一手刚好罩住安予冉的发髻,将那小脑袋固定住。贴在小脸上那一只手,顺着脸颊而下,逝去口脂,沾了一手的红,露出了淡淡粉杏的唇瓣。

安予冉一顿,浑身的毛孔如同张开般:“你犯什么毛病,擦我口脂做什么!”

辰末收回手,背在身后:“不好看。”

……

忍,安予冉在心里一笔一画写着,但还没写完,便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