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末依旧礼貌扶下洛灵儿,那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看着那熟悉的背影走在前,朝着师父的阁院中而去,洛灵儿捏紧了手心。
他不是末儿哥哥。
那他是谁?
真正的末儿哥哥去哪里了?难道师父没有发现吗?师父明明从小看着末儿哥哥长大,一丝一毫都清清楚楚。
安予冉与辰末走在前,洛灵儿落了后。
安予冉知道洛灵儿心意,便对辰末愈发的恼,任何一个女孩,都见不得另一个女孩真心错付,心里不是滋味,无形中拉开了与辰末的距离。
熟悉的那一个院子,上一次来此,还是辰末被猛虎袭击时,那时自己手心还出着汗,看着辰末身上骇人的伤痕。
行到门口,安予冉停下:“我不好进去,不便听你们说话。”
安予冉心里还在为洛灵儿打抱不平,语气上便有些隐隐的不爽。
辰末听出来了:“怎了?”
“没什么。”
“你这口气,像要责备我。”
安予冉叹息:“我没有资格责备你,你我都知道娶梦挽歌是做戏,但洛灵儿对你一片痴心,为什么要瞒着她。不如说明了,你日后会与梦挽歌分开,再娶她。”
折扇一敲在安予冉脑门:“我何时说会娶她。”
“你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该说的该做的都差不多了吧,现在你把人家甩下,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洛灵儿要走上前了。
辰末轻推开门,小声道:“我与她,什么都不曾有过。”
这声音小小的,只有安予冉听见了。
还没回过味儿来,洛灵儿便也走来,进了屋。
门合上,听见门内的咳嗽声,安予冉自觉地站远一些。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白发苍苍老头的模样,年纪是很大了,人总会生老病死。虽然交集不多,安予冉还能记得他将血液净化的“魔术”,还有梦挽歌所说,他对那商棋也颇有兴趣。从前白浔在时,两人关系似乎不错,是个有趣的老头。
如果父亲还在,也一定是个有趣的老头了。
院子里的风冷飕飕的,安予冉将自己抱得紧了些,白浔和父亲的脸,循环在脑中,不安生。易之啊易之,当真是个狠辣的小姑娘,将那么些记忆留下,将自己置于死地。
不一会儿,洛灵儿便出来了,眼眶红红的。洛灵儿爱哭,但细想,不过是十五六的小姑娘,爱哭再正常不过了。安予冉探了探头,洛灵儿还带着哭腔:“师父与末儿哥哥有事要谈,许要一会儿才出来。”
安予冉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哄哄小姑娘,但又觉得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太好再说些什么。
但洛灵儿却开了口:“你是易之吧。”
安予冉一愣。
洛灵儿的目光落在安予冉的手臂上:“你用左手掀帘,整理衣裙也用左手。我从小就进出辰府,末儿哥哥身旁的婢女家仆,我每一个都认识。我先前就觉得奇怪,易之的声音如同未变声的男儿郎,如今你开口,我发觉道有几分相似。”
安予冉浑身一紧,当真是没想到洛灵儿的观察能力这般强。
洛灵儿道:“你不必紧张,察言观色,望闻问切,是行医者的习惯。我也不会说出去,我猜想,你也一定有苦衷。但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洛灵儿的目光带着水,说起是“请”,却卑微得像“求”。
安予冉心里一软:“你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但如若灵儿姑娘有事,不说请,直接吩咐我就是。”
洛灵儿病急乱投医,毕竟年少,心中藏不住事儿,这事儿还是对她而言及其重要的。她只想着,她否认毫无意义,捏着易之的把柄,就能让人卖力,旁人也都是这么做的。
洛灵儿凑近,贴在安予冉耳旁:“你在辰府中,帮我寻一个人的下落,不然,我就将你的身份说出去,你会和国师一样的下场。”
安予冉心里并不恐惧,甚至听见还有人唤白浔为“国师”,有一阵欣慰。洛灵儿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安予冉第一次看见她便这样觉得,她没有伤害力,便不紧张。
“灵儿姑娘,但说无妨。”
洛灵儿一字一顿:“找一个和末儿哥哥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
洛灵儿急:“总之就是看起来差不多的人,我都要知道。”
安予冉心里打着算盘,没再问下去:“好。”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