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末话一出口,便被安予冉驳了。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为什么总要和禹习对立,将他看作一个威胁。他不过是个禹府小少爷,说到底,没有什么本事,犯不着你这么防备。”
辰末手中折扇轻轻一磕,放于桌上,斟酒时倾斜身子,将安予冉笼罩于自己怀下,安予冉一顿,朝后躲去,而辰末瞬时绕过安予冉臂膀,将其环绕。
酒气一丝丝,渗在安予冉眉眼。
帘外歌舞弥漫,帐内透着绯红。
一男一女,如此距离,心跳相连,暧昧笼罩。
安予冉一时忘却自己还想说什么,看着那眼,竟脑中空白,心口猛然跳动。
辰末也不知为何,自己竟下意识这般做了。只是酒气上了头,便再无那么多克制与压抑。将身下之人圈住,看她一脸错愕与娇羞,竟会让时间凝固,舍不得挪眼。顷刻间,满足也不过如此,近在咫尺。
可她想逃。
他偏偏不顺她的意,酒盏绕了一圈,将她禁锢得牢靠,他探头,借着她发梢余韵,饮下这一盏。
“怎么能不防,如今连我身旁的人都想要窃走,还不算威胁么。”
安予冉屏住呼吸,辰末声音轻轻地,带着挑衅与笑意,像丝线,挠得心口轻轻地痒。有些不知所措,安予冉转过头,不再看辰末:“你,你先把我放开。”
小孩子闹起脾气般,轻笑于安予冉耳际:“不想。”
“你……你现在和我这副模样,像什么……”
“比这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你说这又像什么。”辰末声音放得很低,有些倦态,“那禹习又算什么,他有何资格亲近你。就算嫁娶,你也只能入我辰家,还轮不到他禹府。”
安予冉一瞬清醒过来,猛地从辰末怀中推脱而出。
辰末果真有些醉了,身子倾斜着,仰靠在椅背,迷朦地瞧着安予冉。
辰末笑:“好不解风情。”
磕下眼,辰末挥手:“不是要去首饰铺么,楼下马车带路,赶紧走,别碍我享乐。”
说罢,又唤来小厮,喊来百凤阁如今最出色的几名歌姬。
歌姬葱白细指,斟酒,娇媚,声音盈盈悦耳,阁间笑声不断。
安予冉夹在其中,好似从未见过这般的辰末。
心中有些恼有些气,觉得自己被玩弄了一番,想说些什么,又被歌姬的盈盈笑声打断。索性,转身离去,愤然地上了马车。
马车远远离去,辰末收了笑,将歌姬又被唤了出去。
歌姬不解:“辰老爷,您这是——”
“出去。”
就好似刚刚醉酒之人,并非辰末。
歌姬愕然,仓皇而去。
屋内终于静了下来,辰末抚着酒盏,眼中却空洞着,不知瞧向何处。心口猛然被揪扯着,没有伤口,却疼得难捱。兄长离去之时,虽悲伤,却有侥幸;父亲离去之,虽愤怒,却不曾痛苦;如今洛叔伯离去,却恍然间孤独得无法言喻。
自己的存在于这个世间,随着洛叔伯的离去,如今竟找不到任何的佐证,当真自己是个活人么?还只是傀儡罢了。
安予冉。
只有在那副小身躯上,投射出种种独属于自己的情绪,才能映射出自己存在的痕迹。
可是她总是那么不听话,要逃出自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