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工序还颇为复杂。”
安予冉前脚踏出密室,天还未亮,便听见一旁传来声音。
转头看去,辰末站在那走廊尽头,高挑身影,在灯火下拉得纤细。
安予冉自然知道,说的工序,就是那梅花坠的打板。如今打板已经打好,各种工序都已经分类依次教予各个师傅。唯有那金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梅花干瓣数量充足,倒是合适的裸石不比花瓣,后半夜,安予冉瞪着眼,对着灯,挑了大半宿裸石。
数下来,整整能做三十个吊坠。
“辰老爷的酒喝完了。”安予冉没好气道,就要从辰末身旁绕开。
扇子撇下,拦住安予冉的去路。
安予冉嗅着空气中没了酒气,便也不再忍让了,轻轻一只手拨开了扇子。
“你倒是比我铺里的管事还尽心尽力。”
“各取所需罢了,再说辰老爷又不是不给银子。”安予冉刻意拉开了距离。
“伤是不疼了,说话也有劲道了。”辰末收了扇,“看来马车也是我多备了,走回去赶上早膳,也正好。”
安予冉想朝前走,但还停在了辰末跟前。
有一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比较好。
“我是在为你做事,我们之间确实千丝万缕,不得不凑在一块。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将自己卖身予你,也不欠你什么。”安予冉斟酌着措辞,“我们是平等的……”
“好。”辰末冷冷打断安予冉的话,脸上的笑也散去,“既然你这般说,那就先将安予冉这身份还回来。你是阿猫阿狗,任何其他身份都可,再来与我平等相待。我将你从死人堆救起来,不是想听你现在予我说这些的。”
“你救我,还不是因为我对你有用。”安予冉目视着辰末,没有半分怯懦。
辰末一声轻哼,仿若听见了笑话:“不然呢?人若是没有用,还有活着的必要么。”
“你……”安予冉愣住一瞬。
“若不是你有一些身手和想法,凑巧有我需要的技能,还能助我一臂之力,我怎会多看你一眼。”辰末俯身低笑,“那你不过与洛灵儿、梦挽歌这些小娘子无异,让我连想多说一句话的兴致都没有。洛灵儿身后有医尊,梦挽歌身后有梦斐殷,而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轻松地活下来。奇了怪,你与我相处这般久,知晓我多事,怎还会说出这些话来。”
“我以为你至少还有点感情。”安予冉忍下后半句话,“看来是我想多了,那这样也好,咱们把话说开,我为你做事,也是为自己做事,你有我把柄,我也有你把柄。我不会背叛你,但你也不能干预我。”
“你求人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辰末一只手背在身后,“你怎么这般愚钝,你现在于我有用,就该趁着此时,好生利用我,并非予我做对。”
“混蛋。”安予冉低声咒骂,一张好脸也抵不上这张臭嘴。
推开辰末,安予冉从密室一跃而出。
马车就再院外候着,辰末未追,安予冉未上。
“主上。”金成从暗处走出,“需要小的跟着吗?”
“不必,随她,榆木脑子。”辰末拂袖转身,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一个机关盒。
“那这机关盒,要小的替您送去吗?”
金成知晓,夜里主上一直把玩着机关盒,说着后几日出城的安排,主上决定将这独一的机关盒赠予安予冉作为武器防身。要说这机关盒,究竟是如何制成,为何独一无二,他也不知晓。唯一知道的是,这武器如丝线,一击毙命。
辰二爷当时就是被这机关盒里的丝线一瞬夺去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