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向来杀伐果断,去二哥,除大哥,娶歌姬,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他好像向来就没有过多的情感,一切都按照自己的目标行进。要当辰家主,只有趁着长子年幼,除去这些人,他这身份,才有机会。
可如今,主上却捏着一个机关盒,不松手,踌躇了。
“干你何事,做你自己的事儿去。”
被辰末说了一句,金成也毫无怨言,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是,主上。”金成行礼。
待金成离去,辰末手心紧攥着机关盒。
根据金成所言,白浔确实活着。
白浔究竟是如何活着出逃,他不知。
但令人意外的是,白浔并未追究易之的下落。
或许这么多日来,白浔的人始终在暗处,不仅在暗处,还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现在白浔传信,意为他们之间存在共同的目标,可以合作。看来白浔做国师这么多年,处心积虑,步步为营,野心勃勃,怪不得圣上始终防着。
那辰末又如何能不防着白浔呢。
这次出行,是不想带着安予冉都不成了,至少还能赌上一赌。
想至此,辰末走进密室内,新做好的梅花坠正摆放在桌上,等待鱼胶定型。其中一个,垫底的花瓣中,不知是谁手重,折出了一道裂痕,底色里透出黄。辰末的目光落在那有瑕疵的吊坠许久。
师傅赶紧解释道:“这是师父打样时,顾着给大家解释,不小心出了差错。我这就拆了去,重新做。”
“不必了。”
“主上,这还有完美的……”
辰末摆手,将那梅花坠放入怀中。
另一人拿出一份纸稿:“这是师父写的,她怕我们几个大老粗,说不清楚,就写下来,让我们给您看。”
辰末拿过那份纸稿。
纸上清清楚楚写着,梅花坠总数只有三十枚,按照以往的记录来看,这三十枚不足以满足城中娘子的需求。所以便改正常售卖,转而拍卖,如百凤阁拍卖歌姬表演一致,伴上歌舞,一齐奉上。可避免首饰铺被他人盯上,像戏院与棋行那般强行关闭。另附词曲一首,与吊坠搭配。既然戏剧不允许其他神明出现,那就在歌舞中出现,总有堵不住的缝。
辰末轻轻合上纸,字迹有些歪扭,许是写下时有些吃力。
“我知晓了。”
戏院与棋行的关闭,如今已经引起了城中百姓些许不满。这是鲜少的钱,便能买到的独特快乐。在棋行里驰骋沙场称英雄,在戏院里体味异样世界中的百态,精神的满足让城中的丰富的物质也变得匮乏。
但这不满不敢申张,因为此抗议的第一批普通百姓,此刻怕是已经坐着囚车,到了城外之地了。
真是可笑。
如今从一开始,出生便是错误的人,早该奉献给祖氏的自己,正活得好好的,还在掌控着他们的喜好,蔑视他们信奉的神明。不仅仅是他,还有那个身后有着驱逐者兽印的小娘子,正在为他们创造神话。
荒谬。
辰末从心底感到畅快。
而另一边,安予冉对自己身后的图腾依旧无所知,甚至遗忘。她赶在路上,准备在天亮时去找禹习,却翻来覆去,发现身上的平安扣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