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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雨里的守护(1 / 2)

海晏岛的雨,从来都不是悄无声息的。它总带着股子蛮劲,像是憋了满肚子的火气,非要一股脑倾泻出来才肯罢休。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东边的海平面还泛着点鱼肚白,西边的云就已经黑压压地压了过来,像一块浸了墨的破布,把半边天都遮得严严实实。风也跟着起哄,在屋顶上打着旋儿,卷着瓦片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拉扯着岛上的一切。

林小满是被窗棂的响动惊醒的。她一骨碌爬起来,披着外衣跑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外看——院墙上晒着的老海带被风掀得直打卷,绿中带褐的叶片互相拍打,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是谁在使劲摇着一捆湿柴。那些海带是前几天刚收的,孙婶说要晒得干透了才能入仓,要是被雨打湿了,怕是要发霉。“快收海带!雨要来了!”孙婶的声音在院里炸开,带着几分急吼吼的穿透力。

林小满听见板凳被踢倒的声音,还有孙婶踩着泥泞往院墙跑的脚步声。她赶紧抓了件厚外套套上,抓起墙角的竹筐就冲了出去。院里一片忙乱。孙婶踩着板凳,手被风吹得抓不住绳子,身子在板凳上晃悠,看着就让人揪心。赵铁柱已经跳了起来,他个子高,一伸手就扯住了绳头,粗粝的手掌被勒得通红。“哗啦”一声,整串海带落进竹筐,带着太阳晒过的余温和淡淡的咸腥气。

“还有那边!”孙婶指着墙根下的几串,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那几串最干,可别淋湿了!”赵铁柱应了一声,抱起竹筐往屋檐下跑,脚底的泥水溅了他一裤腿。林小满也没闲着,她踮着脚够墙根的海带,风把她的头发吹得糊在脸上,嘴里、眼里都是沙砾似的感觉。“阿泽和宛宛呢?”她抹了把脸,问孙婶。

“在灶房呢,我让他们把油纸包好的海菜饼揣着,等会儿怕是顾不上吃饭。”孙婶一边说,一边把最后几串海带塞进筐里,“新苗田那边得去看看!这风邪乎,别把竹竿吹倒了。”她转身往灶房跑,很快拎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十几个海菜饼,用油纸层层裹着,还带着灶膛的温度,“带上垫肚子,说不定得在田里守到雨停。”林小满往包里塞了把油纸伞,又把李研究员给的塑料布卷成捆。这时候,阿泽和宛宛从灶房跑了出来。阿泽脖子上的鲨鱼邮票被油纸裹得更厚了,像挂了块小硬纸板,他手里还攥着根短棍,说是要去吓退偷苗的海鸟。

宛宛把蝴蝶邮票塞进草帽夹层,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手里紧紧抱着一卷麻绳。“我们也去!”两个孩子异口同声,鞋跟在门槛上磕出“噔噔”响,溅起的泥水落在裤脚上,他们却毫不在意。往海带田去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得多。路边的牵牛花藤缠在礁石上,紫花瓣被吹得满地都是,像撒了把碎紫晶。

赵铁柱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根粗麻绳,绳头在风里甩得像条小蛇。“等会儿把竹竿再绑几道,用这绳缠紧,抗风。”他说话时得扯着嗓子,不然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卷走了,只剩下模糊的气音。林小满跟在后面,扶着怀里的塑料布,感觉风像无数只手在推她,每走一步都要费老大的劲。阿泽和宛宛手拉手,像两只被风吹得摇晃的小树苗,却倔强地不肯掉队。

宛宛的草帽被风吹掉了一次,她“呀”地叫了一声,阿泽眼疾手快地扑过去按住,两人在泥地里滚作一团,爬起来时满脸是泥,却笑得咯咯响。远远看见海带田时,林小满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田埂边的几根竹竿被风吹得歪歪扭扭,像喝醉了酒的老汉,有的竹竿底部已经松动,根部的泥土被雨水泡得发胀,眼看就要栽倒。系着的新苗在浪里乱晃,有的叶片已经被打卷,像被揉皱的绿纸,还有几株苗的根须裸露在外面,在泥水里打着颤。

张叔正抱着根竹竿往深里插,他的裤脚全湿了,贴在腿上,像裹了层海带。他看见林小满他们,嗓门亮得像敲锣:“这风太横,刚插的竹竿保不住,得加桩!”他脚边堆着几块大礁石,是从滩涂里搬来的,石面还沾着湿泥,“用这石头压住竹竿根,再用绳缠三圈,稳当!”赵铁柱没二话,立刻蹲下搬礁石。那礁石看着不大,却死沉死沉的,石块压得他膝盖弯了弯,脸憋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像蚯蚯蚓似的鼓起来。

“小满,帮俺扶着竹竿!”他把石头往竹竿根一垫,“哐当”一声,石缝里的泥水溅了他一脸,他用袖子一抹,反倒蹭得更花,像只刚从泥里打滚的猫。林小满扶着竹竿,感觉手心被震得发麻。风裹着浪沫子打在脸上,凉得像冰碴,她盯着竹竿上“海晏新苗”的红戳,那红印被雨水洇得发暗,却依旧扎眼。“得让它们站稳了。”她喃喃自语,像是在给新苗打气,又像是在给自己鼓劲。新苗的叶片蹭着她的手背,滑溜溜的,带着股韧劲,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孙婶和宛宛负责系绳。孙婶教宛宛把绳子在竹竿和礁石间绕成“8”字,“这样风从哪边来都扯不断。”宛宛的小手冻得通红,却攥得很紧,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蝴蝶邮票从草帽里露了个角,被风吹得轻轻颤,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蝶,在给她加油鼓劲。“奶奶,这样对吗?”宛宛仰起脸,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眼睛却亮得惊人。孙婶摸了摸她的头,眼里的笑意混着雨水,温柔得像化开的糖:“对,咱宛宛手巧,比奶奶系得还好。”

阿泽也想帮忙,却被风刮得站不稳。他试了好几次想靠近田埂,都被风推了回来,一屁股坐在滩涂上,溅了满身泥。他没哭,爬起来就去捡被吹断的苗,小手里攥着三株苗,根须还在滴水,叶片却依旧绿得发亮。“这些苗还活着!”他举着苗往林小满那边跑,脚下一滑,摔在泥里,苗却死死攥在手里,像握着稀世珍宝。“好孩子,放竹筐里。”林小满接过苗,心里一阵热乎。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有株苗的叶片还在轻轻动,像在呼吸,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她找了根最短的竹竿,小心翼翼地把苗重新系好,插在最里面的田埂,“这儿风小,能活。”阿泽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突然把脖子上的鲨鱼邮票解下来,塞进苗旁边的石缝里,“让它在这儿守着,就像个小哨兵。”雨“哗啦啦”下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像是有无数根小针扎着。

赵铁柱把塑料布撑开,四角用礁石压住,搭成个勉强能遮雨的小棚子。“先躲躲!”他喊着把孙婶和孩子们往棚里拉,自己却转身又去加固竹竿。他的蓝布褂子很快湿透,贴在背上,显出结实的骨架,每走一步,都能看见肌肉在布料下绷紧的弧度。棚子里挤了五个人,雨打在塑料布上“啪啪”响,像有人在外面敲鼓,震得人耳朵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