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樱毒(1 / 2)

后脑勺抵着的冰冷触感,不是泛泛的金属凉,是格洛克19改装枪独有的磨砂黑钢质感——枪身被匠人手工打磨过,比原厂轻了整整二两,防滑纹路是斜向切入的菱形,每一道纹路都像细刃,死死嵌进我后枕骨的枕外隆凸处,硌得头皮发麻,甚至能感受到枪膛里9巴拉贝鲁姆弹的沉坠感,那枚黄铜弹壳的冷意透过枪膛渗出来,让后颈的皮肤微微下陷,连枪机上膛后细微的机械震颤都清晰可辨,像一头蛰伏的黑豹,每一次呼吸都贴着我的颅骨,喷着致命的寒气。

我僵在原地,全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弧度绷紧,后颈的斜方肌鼓成坚硬的块状,腰腹的核心肌群像被拧紧的钢索,小腿腓肠肌的每一根肌纤维都在震颤,硬得像淬过火的精钢。指尖扣着短刀的刀柄,防滑橡胶上的蜂窝纹路被手心的冷汗泡得发滑,指节因为极致蓄力泛出青白,连指甲缝里都嵌进了波斯地毯的藏蓝色绒丝,混着之前解决魅姬时溅上的暗红血珠,黏腻得发腥,那股血腥味里还裹着魅姬身上冷杉香水的凛冽,一冷一腥,撞得鼻腔发紧。我没回头,只用眼角的余光扫过红木办公桌的金属包边——马如香站在我身后三步远,常年佝偻的背此刻挺得笔直,灰布保洁围裙的右侧口袋翻卷着边,露出里面黑色尼龙枪套的边缘,她的手稳得可怕,虎口处的老茧蹭着枪身,持枪的食指悬在扳机护圈外,离扳机只有半寸,指腹的皮肤因为常年握扫帚和枪,磨出了深浅不一的茧子,那双平日里浑浊如蒙尘玻璃的眼睛,此刻像淬了雨林蝮蛇毒的蛇瞳,瞳仁缩成细窄的一条,死死锁着我的后颈,眼白上爬满的红血丝根根分明,像网住猎物的蛛丝。

“袈沙先生,别费劲了。”她的声音彻底变了,不再是平日里含混的、带着西南边陲方言的苍老,而是清亮又淬着狠戾,像冰棱刮过玻璃,刮得耳膜生疼,“丽丽姐三年前就把我安在这了,你扫走廊时盯着红外警报器的眼神,摸解码器时指尖的小动作,我都记在心里——可惜啊,你到死都想不到,盯着你的不是涂脂抹粉的魅姬,是我这个扫了三年地、擦了三年灰的‘老东西’。”

话音未落,她的左手突然从围裙下摆的暗袋里抽出来,一把三寸长的乌木柄短匕裹着腥甜的风刺向我的右肋——乌木柄被磨得油亮,刀刃是锻打后的高碳钢,淬着暗绿色的雨林蝮蛇毒,光线下能看到毒液粘稠的反光,那股腥甜不是普通蛇毒的腥,是混着雨林腐叶霉味、死鼠腥气的怪味,呛得我鼻腔黏膜发麻,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我几乎是本能反应,腰腹猛地发力,身体像拧麻花似的向左旋身,短匕擦着我的战术背心划过,“嗤”的一声挑破了凯夫拉防弹夹层,毒液溅在藏蓝色的战术布料上,瞬间烧出一个黑褐色的小洞,布料边缘卷着焦边,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连旁边的地毯绒丝都被毒液溅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同时,我的左手闪电般反扣,五指成鹰爪状,精准扣住她持枪的手腕——能清晰摸到她腕骨凸起的尺骨茎突,皮下的筋腱因为发力绷得像即将断裂的弓弦,我掌心发力,顺着她腕骨的纹路猛地向后拧,只听“吱呀”一声韧带拉伸的脆响,她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格洛克19“哐当”砸在黑檀木地板上,枪身滑出去老远,撞在红木办公桌的雕花桌腿上,枪膛里的子弹因为剧烈震动发出轻微的“咔啦”声,弹壳与枪膛摩擦的细响,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马如香疼得闷哼一声,那声闷哼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沙哑得像破锣,却没半分退缩,剩下的右手攥着短匕,反手朝着我的咽喉横划过来。我俯身矮身,右膝带着全身的力道狠狠顶在她的膝盖窝,“咔嚓”一声,髌骨错位的脆响混着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她单膝跪倒在地,灰布围裙翻卷上来,露出里面缝着的七八枚细如发丝的毒针,毒针的针身是不锈钢的,针尖淬着蓝汪汪的毒液,掉在波斯地毯上,发出“叮铃”的细碎声响,滚进地毯的绒丝里,像藏在暗处的獠牙。我欺身而上,右手死死锁住她的脖颈,指节嵌进她颈间松弛的软肉,能清晰感受到她颈动脉的搏动——起初是疯狂的、像受惊兔子般的急促跳动,每一次搏动都撞着我的指腹,带着滚烫的血温,随后渐渐微弱,像濒死的蝉鸣,直到彻底停滞。

“丽丽姐的眼线……也配拦我?”我咬着牙,后槽牙磨得生疼,手腕猛地加力,先是喉骨碎裂的“咔嚓”轻响,再是颈椎椎骨错位的“咯噔”闷响,那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炸开,盖过了远处隐约的枪声。她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像一摊卸了骨的烂泥,倒在魅姬尚有余温的尸体旁,浑浊的眼睛圆睁着,瞳孔散得老大,像蒙了一层白翳,嘴角溢出一丝黑褐色的血沫,顺着松弛的下巴滴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暗渍,和魅姬的血混在一起,那股腥甜的毒味与冷杉香水味缠在一起,呛得人反胃。

我松开手,甩了甩手腕上的血珠,指缝里还残留着她颈间皮肤的粗糙触感,混着毒液的腥甜,那股味道像粘在皮肤上的胶,怎么甩都甩不掉。刚弯腰想去捡那把格洛克19,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枪身,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鼓掌声——不是普通的拍手,是指尖轻叩的、带着玩味的掌声,指腹与指腹相碰的声响清脆如碎玉,每一声都敲在我的心跳上,砸得人心慌,节奏不疾不徐,像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すごい腕前ですね、袈沙さん。本当に好きになっちゃいそうです、あなたは本当にカッコいいです、袈沙さん、男らしすぎます!”(好身手呀,袈沙先生,我真的是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你了,你真的好帅呀,袈沙先生,太n了!)

日语的语调柔媚婉转,尾音拖得长长的,像缠人的藤蔓,顺着耳膜钻进来,裹着甜腻的樱花香气。我猛地回头,视线撞进一片绯色的光影里——吉川樱子站在办公室虚掩的门口,一身绯色绉绸和服,面料是京都产的顶级八寸绉,在昏黄应急灯的光线下,泛着细腻的珠光,摸上去该是滑腻如脂的质感,上面用金线和黑丝线混绣着层层叠叠的曼陀罗花,花瓣的纹路凸起,每一针都细密如蛛网,金线在光线下流转着暗金的光,像流动的血。她的腰封是墨黑色的真丝,系着银质的带扬,带扬上錾着细碎的樱花纹,垂在腰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擦过和服的下摆,发出“窸窣”的细响。她的木屐是黑漆的,屐齿是实心牛角做的,踩在波斯地毯的绒面上,绒丝被压弯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每一步都带着慢而致命的节奏,像猫科动物逼近猎物。

她的脸上挂着妖冶的笑,唇色是暗调的酒红,像凝固的血,唇线勾得凌厉,眼角的红痣比魅姬的更艳,像用针尖蘸着血点上去的,一双狐狸眼眯着,眼尾微微上挑,眼底的光却冷得像冰,目光从我的战术背心破洞扫到我沾血的手,再落到地上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笑意里的杀意像冰碴子似的往外渗,却又裹着一层甜腻的伪装。她身上的香水味是京都的八重樱香,前调是清甜的樱花甜,中调却藏着一丝淡淡的苦杏仁味——那是氰化物的隐晦气味,甜腻里裹着致命的毒,像她的人,美艳又藏刀。

“怎么,你个日本鬼子,有什么脸面和我们中国人说话?”我重新握紧手中的短刀,刀身的寒光映着她的绯色和服,刀刃上还挂着马如香的血珠,暗红色的血珠顺着刀刃的弧度往下滴,“嗒”的一声砸在黑檀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迅速被木质的纹理吸进去。我的声音淬着冰,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胸腔里的怒火烧得喉咙发疼,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是牙龈因为极致愤怒渗出来的血,“你要是想死,就别在这装腔作势,有本事就亮家伙!”

吉川樱子的笑收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狠戾,右手悄然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日式短刀,刀鞘是深海鲛皮做的,能看到鞘身细密的颗粒状纹路,她的指尖摩挲着鞘身,指腹的薄茧蹭着鲛皮的纹路,显然是常年握刀的老手。可她没立刻动手,因为三道沉闷又急促的脚步声已经从走廊尽头传来,像踩在我的心跳上,一步一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余光瞥见工藤千夏、吉泽真琴、中村美一三个女人出现在门口,清一色的黑色绉绸和服,只是领口绣着不同颜色的重瓣樱花:工藤千夏是霜白色,花瓣边缘泛着银线,像覆了一层薄霜;中村美一是暗紫色,花瓣脉络用金线勾勒,透着诡异的华贵;吉泽真琴是艳红色,像刚淌出来的血,与她眼角的妆容呼应。她们手里都端着改装过的伯莱塔92F,枪身被哑光黑漆包裹,消音器是钛合金材质,长约十厘米,枪口黑洞洞的,像择人而噬的兽口,齐齐对准了我——工藤千夏的枪口抵着我的太阳穴,冰冷的金属贴着我的颞骨,能感受到她指腹扣在扳机上的微颤;中村美一的枪口对着我的心口,正对左胸第四根肋骨的位置,那是心脏的要害;吉泽真琴的枪口则指着我的膝盖,封死了我屈膝躲避的可能,三个角度,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锁死了我所有的躲避空间。

吉泽真琴扭着腰走过来,和服的真丝面料蹭过我的后颈,滑腻得像蛇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她的手臂缠上我的腰,胸脯贴在我的背上,能清晰感受到她藏在和服里的硬塑料枪套硌着我的脊椎,那股硬邦邦的触感与她柔软的身体形成极致反差,让人不寒而栗。她的呼吸喷在我的后颈,带着一股甜腻的樱花香水味,却掩不住指尖暗藏的毒针——那毒针藏在她酒红色指甲油的指甲盖夹层里,针身是医用不锈钢的,细如发丝,针尖的毒液泛着幽蓝色的光,在昏黄的光线下像一点鬼火,腥甜的气味直冲鼻腔,是熟悉的雨林蝮蛇毒,却比马如香的毒更烈。

“袈沙さん、私の服を脱がせて、体をあげるから、従顺になってくださいね?”(袈沙先生,要不然我脱了,我把身体给你,你就顺从我如何?)她的声音柔得像化开的蜜,日语的语调拐着弯,带着刻意的魅惑,指尖划过我的后颈,毒针的针尖几乎要刺破皮肤,那股冰凉的触感顺着后颈的脊椎往上爬,像一条冰冷的蛇。

我猛地挣开她的手,反手推在她的胸口,掌心能摸到她和服里的肋骨轮廓,发力将她摔出去两步。她踉跄着站稳,和服的裙摆飞起来,露出小腿上缠绕的黑色尼龙绑带,绑带上插着十几枚备用毒针,针身泛着冷光,像一排细小的獠牙。“你少阴阳怪气的,你个日本鬼子!”我怒声骂道,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你们这些日本鬼子,靠着旁门左道在金三角兴风作浪,真他妈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