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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纸扎铺的活人订单(2 / 2)

果然!纸人手腕的伤疤,是真实的伤痕。

“安眠药?割腕?那为什么判定坠楼?”

“因为她是坠楼死的,致命伤是颅脑损伤。割腕不深,不足以致命。安眠药剂量也不大。”陈警官说,“单三个因素加在一起,就很可疑。像是有人想让她死得像是自杀。”

“那案子为什么没破?”

“证据不足。唯一的嫌疑人是她当时的男朋友,但那人有不在场证明。”陈警官回忆,“而且案发后不久,那男的出国了,再没回来。”

“男朋友叫什么?”

“忘了,我得回去查档案。”陈警官看着我,“你怎么接了这个订单?谁订的?”

“死者母亲,林老太太。”

陈警官脸色变了:“林秀英?她还活着?”

“你认识?”

“当年办案时见过,很固执的老太太,坚持女儿是他杀,三天两头来局里。”陈警官叹气,“后来听说她精神出了问题,总说女儿会回来...没想到她还记得。”

“她订这个纸人,说要给女儿过生日,烧给她。”

“烧纸人?”陈警官摇头,“沈默,这订单你别接了。林秀英精神不正常,而且这案子邪门。当年参与调查的几个人,后来都出了事。老李车祸,老王中风,小刘辞职后失踪...大家都说这案子被诅咒了。”

我脊背发凉,但已经来不及了:“纸人明天就要交货。”

“那就交货,但别多问,别多管。”陈警官严肃地说,“有些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他离开后,我看着纸人,犹豫了。

交货,还是毁约?

毁约要赔双倍定金,一万块。而且,林老太太等了三十年,我毁约的话,她会不会...

更重要的是,纸人已经“活”了。我能感觉到。如果现在毁掉它,会不会招来更坏的事?

爷爷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该来的总会来。”

我决定,明天按时送货。但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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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七,下午两点,我把纸人仔细包裹好,搬上面包车。

纸人很轻,毕竟只是竹骨和纸,但搬动时,我总觉得她在看着我。

开车去幸福里。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天色昏暗。

两点五十,我到达幸福里十七号。铁门开着一条缝,像是特意为我留的。

我把车停在门口,搬下纸人,推开铁门。

院子里杂草有被清理过的痕迹,辟出了一条小路通向小楼。楼门也开着。

“林奶奶?”我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我搬着纸人走进小楼。里面很暗,窗帘都拉着,只有几盏蜡烛提供微弱的光亮。

堂屋布置得很奇怪:正中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放着生日蛋糕,插着蜡烛,还有林晓雨的照片。周围摆满了纸花、纸元宝,像是灵堂,又像是生日派对。

“放在这里。”林老太太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

她慢慢走下楼梯,还是那身藏青色褂子,但头发梳得更整齐了,脸上还化了淡妆。

我把纸人放在桌子旁边,解开包裹。

纸人完全露出的那一刻,蜡烛的火焰猛地跳动起来。

林老太太走到纸人面前,仔细打量,伸手抚摸纸人的脸。

“像...真像...”她喃喃道,“晓雨,你回来了...”

她的眼神让我不安。那不是看纸人的眼神,而是看真人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和...期待。

“林奶奶,纸人送到了。尾款...”

“不急。”她转向我,“沈师傅,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留下来,参加晓雨的生日会。”她微笑,“就一会儿,切完蛋糕就走。”

我本想拒绝,但她眼神里的恳求让我说不出口。而且,我也想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好吧,但只能一会儿。”

“谢谢。”她引我到桌边坐下,“三点整,我们就开始。”

我看表:两点五十七分。

等待的三分钟格外漫长。林老太太对着纸人说话,像是女儿真的坐在那里。

“晓雨,今天是你五十三岁生日。妈给你买了蛋糕,你最爱的奶油蛋糕。还有这些纸花,都是妈亲手折的...”

她说话时,纸人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我盯着看,又好像没动。

三点整。

林老太太点燃蛋糕上的蜡烛,开始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诡异而悲伤。

唱完歌,她说:“晓雨,许个愿吧。”

然后,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像是在替女儿许愿。

我注意到,纸人的手,微微抬了起来。

不是风吹的,因为门窗都关着。是麻绳松了?还是...

林老太太许完愿,睁开眼睛,看着纸人:“晓雨,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妈保证。”

她拿起刀,开始切蛋糕。切了两块,一块放在纸人面前的盘子里,一块递给我。

“沈师傅,吃蛋糕。”

“我...我不饿。”

“今天是晓雨的生日,吃一块吧,图个吉利。”

我只好接过,象征性地吃了一小口。奶油很甜,甜得发腻。

林老太太自己也吃了一块。然后,她走到纸人面前,轻声说:“晓雨,时候到了。告诉妈,是谁害了你?”

纸人没有反应。

但蜡烛的火焰突然变成了绿色。

不是比喻,是真的绿火,幽绿幽绿的,像鬼火。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我呼出的气变成白雾。

林老太太似乎不害怕,反而很激动:“晓雨,是你吗?你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妈...”

是女人的声音,年轻,温柔。

纸人的嘴动了。不是机械的动,而是像真人说话时嘴唇的微动。

“妈,我疼...”

林老太太泪流满面:“哪里疼?告诉妈!”

“手腕疼...头也疼...”

“谁害的你?告诉妈名字!”

纸人沉默了。绿火跳动得更剧烈。

然后,纸人抬起手,指向楼梯。

楼梯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人。

四十多岁,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油亮,但脸色惨白,眼神惊恐。

我认识这张脸——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张建国。报纸电视上经常出现。

“是你...”林老太太盯着他,“张建国...是你害了晓雨?”

张建国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只是拼命摇头。

纸人开口了,声音冰冷:“是他。他给我下药,想强奸我。我反抗,他推我下楼...”

“不!不是!”张建国终于能说话了,“是她自己跳的!她想陷害我!”

“你撒谎!”林老太太尖叫,“晓雨不会自杀!她那么开朗,那么爱生活...”

“她怀了我的孩子!”张建国脱口而出,“但她不想生,要告我强奸。我...我只是想让她冷静...”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

纸人开始流血。从手腕的伤疤处,流出暗红色的“血”——但我知道那是颜料,我用的红色矿物颜料。

血滴在地上,形成一滩。

“你杀了我们的孩子...”纸人的声音充满悲伤,“也杀了我...”

张建国瘫坐在地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她情绪激动,要跳楼威胁我,我去拉她,但她挣脱了...就掉下去了...”

真相大白了。不是预谋杀人,但也不是纯粹的自杀。是争执中的意外,但张建国见死不救,事后伪装现场,制造自杀假象。

林老太太走到张建国面前,眼神冰冷:“三十年了...我等了三十年,终于等到你承认。”

“你怎么...怎么找到我的?”张建国颤抖着问。

“晓雨告诉我的。”林老太太看着纸人,“每年生日,她都会回来,告诉我一点点线索。今年,她说需要一个身体,才能指认你。所以我请沈师傅扎了这个纸人。”

原来如此。纸人不是给林晓雨的礼物,而是给她魂灵的“容器”,让她能显形,指认凶手。

“现在你承认了。”林老太太拿出手机,“我已经录音了。警察马上就到。”

张建国脸色惨白,突然站起来,冲向门口。

但他还没跑到门口,纸人动了。

不是走,而是飘——纸人飘到门口,挡住了去路。

“让开!”张建国想去推纸人,但手穿过了纸人的身体,像是穿过空气。

纸人转身,面对他,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

然后,纸人燃烧起来。

不是普通的燃烧,是绿色的火焰,从内而外,瞬间包裹了整个纸人。火中,能看到一个女人的轮廓,在微笑。

“晓雨!”林老太太想扑过去,我拉住了她。

“林奶奶,别过去!那不是普通的火!”

绿火迅速蔓延,烧向张建国。他惨叫,想逃,但火已经缠上了他。

奇怪的是,火焰只烧他和纸人,不烧其他东西。桌子、蛋糕、窗帘,都完好无损。

张建国的惨叫渐渐微弱。绿火中,两个身影缠绕在一起,然后慢慢消散。

火灭了。

地上,只剩下一堆灰烬。纸人的,还有...张建国的。

但张建国的衣服、鞋子,都完好无损地散落在灰烬旁,像是他的人被烧没了,只剩衣物。

林老太太跪在灰烬前,失声痛哭:“晓雨...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陈警官带着人冲了进来。

看到现场,他们都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警官问我。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说纸人显灵,烧死了凶手?

林老太太站起来,擦干眼泪,把手机递给陈警官:“张建国承认了,他害死了我女儿。这是录音。”

陈警官听了录音,脸色凝重。他查看现场,发现了灰烬和衣物,但没找到张建国的尸体。

“他人呢?”

“死了。”林老太太平静地说,“被带走了。”

“被谁?”

“被我女儿。”她指着那堆灰烬,“恶有恶报。”

陈警官看看我,我点点头,确认了录音的真实性。

最终,警方以张建国“失踪”处理,但结合录音和当年的证据,林晓雨的案子终于可以结案了:他杀,凶手张建国。

只是凶手永远无法到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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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林老太太来到我店里,付清了尾款,还多给了五千。

“沈师傅,谢谢你。”她说,“晓雨可以安息了。”

“那个纸人...”

“那是晓雨自己的选择。”林老太太说,“她用最后的力量,带走了仇人。现在,她真的走了。”

她离开时,阳光很好。那是雨季后第一个晴天。

我收拾店铺,在柜台角落发现了一样东西——一缕头发,乌黑,很长,用红绳扎着。

是林晓雨的头发,做纸人时剩下的。

我该烧掉它,但鬼使神差地,我把它收进了一个小香囊,挂在爷爷的遗像旁边。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林晓雨。

这次她没有哭,而是在笑,站在阳光里,对我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醒来时,枕边有一片纸灰,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掉下来的。

我看向爷爷的遗像,香囊还在,但里面的头发不见了。

纸扎铺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我知道,有些订单,注定不平凡。

有些魂灵,需要的不只是纸人,而是正义。

而我的工作,不只是扎纸。

也是搭建阴阳之间的桥梁。

让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让冤屈得以昭雪,让罪恶得到惩罚。

即使,是用非常规的方式。

这就是沈家纸扎铺的使命。

从爷爷传到我,也许有一天,会传给我的子孙。

只要世间还有未了的冤屈,还有未安息的魂灵。

这间铺子,就会一直开下去。

在深夜里,等待那些特殊的客人。

和特殊的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