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那截断刀,硌得我胸口生疼。冰冷和粗糙透过薄薄的衣衫,不断提醒着我它的存在,也提醒着我方才岩壁上那道暗红的拖痕。
王监工哼着小调的声音似乎还在矿道另一端回荡,每一次鞭梢划过空气的嘶嘶声,都让我的脊背下意识地绷紧。我知道,他随时可能折返,或者另一个监工也会晃到这里。在这里,死亡比呼吸更平常。
我必须做点什么。怀里这块锈铁,绝不能是仅仅刻下几条线就了结的东西。它是老矿奴留下的,如今是我的。在这鬼地方,任何一点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不能浪费。
我蜷缩着,手指在袖袍的遮掩下,一遍遍摩挲着断刀的刀柄——如果那还能被称为刀柄的话。锈蚀、粗糙,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金属的冰冷,更像是一块沉甸甸的、充满恶意的石头。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缩手,借着岩壁苔藓那点微光看去,指腹被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极其锐利的锈片边缘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血珠慢慢渗出来,很小,却红得刺眼。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流血的手指含进口中,铁锈味和血腥味立刻在舌尖弥漫开来。一股没由来的怒火和屈辱猛地窜起,烧得我喉咙发紧。就因为这破东西?就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伤口?
不。
不能只是这样。
我再次攥紧那截断刀,这次避开了那片锐利的锈边。目光在昏暗的矿道里逡巡。
角落里堆着一些开采出来、还没来得及运走的低品质灵铢原石,大小不一,棱角粗糙,像一堆灰扑扑的顽铁。监工和守卫们对这些边角料不屑一顾,它们的灵气稀薄得几乎无法利用。
但我需要的是它们的“硬”。
我挪过去,挑了一块巴掌大、形状称手的原石。很沉,边缘尖锐。
然后,我背对着矿道口,用身体挡住可能存在的视线,开始用那原石粗糙的棱角,狠狠打磨怀里的锈刀!
嗤啦——嗤啦——
声音刺耳,让我心惊肉跳。每一下摩擦都让我不得不停下来,警惕地倾听远处的动静。每一次心跳都像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