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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以为她是女神,她以为我是素材(1 / 2)

顾晚星把摄像师叫过来,小声说了一句:“你去那边拍点 b-roll,先别对着我们。”

摄像师懂行,扛着机器往老柳树方向走了。

她把录音笔放在我们中间,又往我这边推了两厘米。

“这一段,”她说,“先当我是听故事的人,不当导演。”

我看着那只录音笔,有点想笑。

“你放心,”我说,“你从大学就没怎么当过我的听众,你一直当观察员。”

“哦?”她挑眉,“说来听听?”

——

故事得从一次抽签开始。

大一那年,公共选修课《纪录片概论》。

老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第一节课就说:“我们这门课不考试,交作品。”

全班一阵小欢呼。

“别高兴太早。”老爷子补刀,“作品不合格,直接挂。”

那次分组靠抽签。

我那天迟到,冲进教室时签都剩不多了。

伸手一抓,纸条上写着“c 组”。

我刚坐下,前排一个女声回头:“你也是 c 组?”

她戴着细框眼镜,头发扎成低马尾,白衬衫、牛仔裤,一身很“大学城标准女神”的打扮。

脸不算那种精修网红脸,但就是——干净,耐看。

“嗯。”我举了举纸条,“我迟到了,会被赶走吗?”

“不会。”她看了我一眼,“会被记住。”

那目光里有一点职业打量的味道。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顾晚星。

后来才知道,她已经是学院里小有名气的“纪录片社团核心”,

大一就拿过学校“小人物系列”的一等奖。

c 组第一次开会,她拿出本子,一本正经:“我们这个组,要拍什么?”

有同学说拍食堂阿姨,有人说拍宿管阿姨。

她都认真点头,说“可以,但有点平。”

轮到我时,我漫不经心:“拍彩票站呀,看人买彩票的样子。”

她眼睛一下亮了:“那你呢?”

“我?”我想了想,“我可以去站门口发传单。”

她笑了一下:“不,你是我更感兴趣的那个。”

后来她跟别人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都是半开玩笑:

“从大一开始,我就盯上这个运气邪门的。”

——

大学那几年,我的运气有多邪门?

举个简单的例子:

我们学校图书馆,七点一开门座位就没了。

那段时间她沉迷抢靠窗的位子,

每天六点五十在一楼签到,七点冲下一层抢空位。

有一次我睡过头,七点半才到,

图书馆整层都满了,只有她对面的那个位置空着。

“哎?这里有人吗?”我问。

“有人。”她说。

我放下书包,转身准备走。

她叹了一口气:“不过那个人现在不来了,你坐吧。”

“怎么不来?”我下意识接话。

“因为她昨天收到实习 offer,今天已经去公司报道了。”

她抬头,“你信不信?”

我当然不信,觉得她在逗我。

结果一个星期过去,我每天都在那张桌子对面看她写东西,

那张空椅子,再也没被别人抢走过。

“你运气挺好。”她说,“别人要打持久战,你只要迟到一次。”

还有一次下大雨,

我没带伞,在教学楼门口站着等。

她从人群那头走过来,撑着一把黄色的小伞,看起来很亮。

她走到我面前,停了一下。

“你宿舍哪儿?”

“十二栋。”

“顺路。”

“你把你的包护好,别淋湿了。”

她往我这边倾了一点伞,我往旁边挤了一点空间。

两个人离得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路刚走一半,雨突然停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叹气:“你看,连天气都在给你让路。”

我抬头,天空的云像被谁挖了一个洞。

那一瞬间,我是真的觉得——

我是不是主角?

她是不是命里安排好的女主?

——

当然,那时候的我不知道,

她其实在心里打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标签——

“素材”。

大二下,她突然说要拍一个短片。

“主题叫《好运的人》。”她说,“主角是你。”

我有点虚:“我长得又不帅,镜头感也一般。”

“没事。”她摆摆手,“你是‘被运气选中的人’,外形不重要。”

她开始跟踪我——

不是那种变态跟踪,是带着相机出现的那种。

我在学生活动中心抽奖,她在角落拍。

那次抽奖是“交电费返积分活动”,一等奖是空气炸锅。

我把手伸进箱子里随便摸了一下,摸出个球。

主持人拆开,一等奖。

她在旁边乐得差点把相机摔了。

食堂排队,她跟在后面拍。

我前面那家人刚买完,老板说:“今天最后一份鸡腿,没了啊。”

结果后厨师傅又端出一盘:“刚炸好一批。”

老板看我:“算你运气好。”

她又在后面笑,笑得肩膀在抖。

她拍了很多这种碎片:

我抢到最后一张演唱会内场学生票;

我抽签抽到最轻松的课题;

选修课点名点到我那一组,刚好老师心情好没提问。

有一次,我突然意识到她镜头对着我,心里有点飘。

“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半开玩笑。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调整了一下焦距。

“我喜欢好故事。”她说,“你是个很有故事感的人。”

那时候的我,把这句话翻译成:

“她是不好意思承认喜欢我。”

现在回头看,大概翻译应该是:

“你对我来说,首先是一个故事,然后才是一个人。”

那条短片,她后来真的剪出来了。

片名叫《好运青年的一天》。

她坐在电脑前,一帧一帧地剪,

把我在食堂抢到最后一块鸡腿、抽奖抽中空气炸锅、

选修课被老师叫上台演示时没准备却蒙对步骤……

全部剪在一起。

她试播给社团的小伙伴看,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

有人说:“这男的运气也太好,根本不配努力。”

有人说:“这要是你男朋友,你会天天吵架。”

她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一段的 bG 调小了一点——

那一段是我夜里在操场上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我妈说村里又出事了。

那句话后来被她剪掉了。

“为什么?”我问。

“太重。”她说,“这个片子是给新生看的,学校要放在迎新晚会上。”

“他们要看的是‘好运的大学生活’,不是‘好运背后还有一堆烂事’。”

“那你干嘛一开始要拍?”我问。

“因为我当时以为,学校会允许一点点真实。”

她停了一下,“后来才知道,我想多了。”

那条片子,最后没有公开放。

学校领导看完以后只说了一句:“不错,不过太强调运气了,不够正能量。”

然后给了她一个委婉的方案——

“能不能再找两个不那么走运的学生,一起剪进去,形成对比,说明‘努力比运气更重要’?”

她回来跟我复盘的时候,一脸疲惫。

“你看。”她说,“他们连娱乐向小短片都想要配合价值观。”

“那你剪吗?”我问。

“剪啊,我又不是不想毕业。”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听见她用很低的声音骂了一句脏话——

“操,真讨厌。”

她半开玩笑地说:“那时候的我,也挺讨厌的。”

“哪里讨厌?”

“拿着镜头对着别人,自己装清醒。”

“以为自己在记录现实,其实也是在帮着筛选现实。”

那句话我当时没听懂。

现在在老龙山的风里再听一次,大概能品出点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