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他想要建立的法治社会背道而驰。
而且,孔家此刻的所作所为,本身就玷污了儒家的理想。
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行此龌龊之事,这样的“圣裔”,留着反而是对儒家最大的讽刺和伤害。
铲除他们,或许在短期内会引发阵痛,但从长远看,可能是对儒家思想的一次刮骨疗毒!
清除掉寄生在其上的最大毒瘤,让它有机会回归本源。
杀,则可能引发文化地震,动摇国本。
不杀,则法律尊严无存,新政根基受损。
朱由检陷入了穿越以来最艰难,最深邃的思考。
文官,杀就杀了!
但孔家,它不该跟儒家画上等号!
他反复权衡着利弊,想象着每一种选择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
殿内的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庞。
最终,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孔家,必须要杀!儒家的好处要保留,但儒家的特权必须打破!
法律必须彰显其至高无上的权威。
他不能因为害怕动荡就向罪恶妥协。
否则,他所有的改革都将失去意义。
但是,如何杀?
如何将这场文化地震的破坏力降到最低?
如何既能惩处罪恶,又能最大限度地保全儒家道统的正面价值,甚至借此机会对其进行改造?
就在朱由检深陷于诛杀孔家可能引发的道统危机与政治海啸中,左右权衡,难以决断之际,
殿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随即是秉笔太监王承恩谨慎的禀报: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有紧急事求见,言称捉到了闯逆李自成的信使。”
“李自成?”
朱由检眉头一皱,这个时候,那个败退陕西,许久未有大规模动静的流寇头子,派信使来做什么?
难道是听闻南北对峙,想来趁火打劫?
或是撑不下去了,想要乞降?
“宣他进来。”朱由检暂时将孔家的难题压下,沉声道。
李若琏快步进殿,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和凝重。
他行礼后,低声道:
“陛下,臣奉命监控西北动向,今日在京畿外围巡查时,截获一形迹可疑之人,”
“经查问,其人自称是闯逆麾下将领李过的义子,名叫李来亨,奉李自成之命,携带密信,欲潜入京城面圣。”
“面圣?”朱由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李自成想跟朕谈什么?”
“据那李来亨初步交代,李自成在陕西处境日益艰难,粮草匮乏,内部纷争不断。他似乎有意试探,能否向朝廷投诚。”
李若琏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毕竟流寇头子投降之事,非同小可。
“投诚?”朱由检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李自成会真心投降?
他根本不信。
无非是缓兵之计,或者走投无路下的无奈试探。
但这个消息,却像一道闪电,骤然劈开了他脑海中关于如何处置孔家的迷雾!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毒辣的计划,瞬间在他心中成形,并且迅速变得清晰,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