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在深夜的乾清宫内回荡，带着几分计谋得逞的畅快，几分如释重负的狰狞。
听得一旁的李若琏和王承恩面面相觑，心惊胆战，
不知皇帝为何听闻流寇信使的消息，反而如此开怀。
朱由检笑罢，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
他看向李若琏，沉声道：
“李爱卿，那个李来亨，好生看管，但不得怠慢。朕，要亲自见他一面。”
他的心中，已经勾勒出了一条利用李自成这把刀子，既铲除孔家巨患，又能保全自身名誉，甚至还能进一步巩固统治的险峻之路。
这是一步险棋，但收益巨大。
现在，他需要好好谋划，如何让李自成心甘情愿地去当这个屠圣的刽子手了。
似乎也不用谋划，李自成没有别的选择！
乾清宫侧殿，烛火通明，但气氛却比正殿少了些许肃杀，多了几分审慎。
朱由检并未坐在高高的御座上，而是择了一处暖阁，相对随意地接见了被秘密带入宫中的李来亨。
李来亨被除去枷锁，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布衣，但眉宇间那股属于年轻悍将的倔强和警惕仍未散去。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身材精干，眼神明亮，虽然此刻身为阶下囚，却并无太多惧色，
只是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是端坐在上首的那位年轻而传闻中手段酷烈的皇帝。
朱由检也在打量着他。
这就是历史上那个在夔东坚持抗清近二十年的李来亨？
果然有几分气度。年轻，有潜力，若能收服，或可成为一员得力干将。
这让他原本纯粹利用的心思里，掺入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招揽之意。
“李来亨，”朱由检开口，声音平和，不带喜怒，
“李闯王派你来，所为何事？”
李来亨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行礼：
“回禀陛下。闯王深知以往罪孽深重，愿归顺朝廷，戴罪立功，为陛下扫平不臣，以赎前愆。”
话语斟酌，窘迫道。
朱由检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
“归顺？李自成纵横天下多年，麾下曾拥百万之众，就甘心就此臣服？朕，如何信他？”
他平静开口，声音不带波澜：
“李来亨，李闯王欲归顺，朕已知晓。然诚意需以行动验证。”
李来亨沉声应答，表明愿为前驱。
朱由检不再迂回，直接宣召了早已候命的猛如虎。
猛如虎踏入殿内，甲胄铿锵，声若洪钟：
“陛下！猛如虎听令！”他目光扫过李来亨，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与审视。
“猛将军，”朱由检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坚硬，如同淬火的钢铁，
“朕予你精兵三万：乞活军一万为锋刃，自生火铳营三千为獠牙，新军两万用以磨砺。你随李来亨西行，找到李自成。”
猛如虎精神一振：“陛下是要俺去彻底剿灭此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