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瓶里的滑板震了六下，紧接着，没了动静。
李狗蛋眉毛一跳，伸手去摸滑板零件，指尖刚碰到瓶口，整片地面猛地一沉。不是震动，是往下塌了一寸，像是大地被什么东西咬住，狠狠吸了一口。
紫光从裂缝里喷出来，不再是雾状，凝成一只巨爪，五根指头由液态黑晶构成，每一节都刻满扭曲符文。它不急着拍下，而是悬在半空，缓缓收拢，像在捏碎一颗看不见的心脏。
结界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补天浆沸腾翻滚，银紫色液体炸成蒸汽，涂鸦阵纹大片剥落，露出底下焦黑的地砖。西南角、东墙根、北花坛——三处同时裂开拳头大的洞，紫气钻进来，落地就腐蚀出冒着泡的深坑。
最小的孩子跪在地上，手指抠着地缝，指甲盖翻了边。他抬头看李狗蛋，嘴唇发白：“老师……还能撑吗？”
李狗蛋没说话，弯腰捡起酒葫芦，反手砸向地面。
“咚！”
一声脆响，和之前广场舞的起拍一模一样。
孩子们浑身一颤，眼睛亮了一下。
红裙女孩第一个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灰，冲到结界边缘。她把手按在自己画的圆圈上，大声喊：“我画的防护罩，是真的！”
她一步跨出结界，站在紫光巨爪的阴影下，小手高高举起。
蓝背心男孩抱起锅盖就冲出去，指甲在边缘刮出尖锐声响：“音波能震死鬼！也是真的！”
小胖子喘着粗气，抓起粉笔在地上狂画，一边跑一边吼：“打脸阵启动！谁敢动我老师，我就画爆它脑袋！”
其他孩子一个接一个往外冲。有的手里攥着彩虹丹，有的拿着橡皮筋弹弓，有的一边哭一边往前爬。他们把最后一点灵力灌进涂鸦，脚踩自己画的线，手拍自己写的字，像一群不会飞的小鸟，硬生生扑向风暴中心。
紫光巨爪终于落下。
轰！
冲击波炸开，李狗蛋被掀翻在地，后背撞上断墙，喉头一甜。他抬头看去，心猛地一缩。
十几个孩子围成一圈，手拉着手，站在巨爪正下方。他们身上的灵光连成环形，映照出各自画的图案——防护罩、音波炮、打脸阵、反弹符、守护圈……乱七八糟，歪歪扭扭，却全都亮着。
巨爪压下来，环形光圈剧烈颤抖，但没有破。
李狗蛋眼眶一热。
他知道这些孩子灵力早就见底了，现在撑着的，不是修为，是念头。
是信。
信他那天说的——我们一起在撑。
他翻身爬起，扯下腰间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辣条味混着劣质酒气冲上脑门，他咧嘴一笑，抄起滑板零件就往地上砸。
咔！咔！咔！
三块金属片插进裂缝，组成三角阵。他一脚踩上去，大吼：“节奏！跟上！”
他开始跳。
动作比之前更猛，更疯，像是要把骨头跳散架。每一下跺地，都带着酒葫芦的晃荡声和滑板零件的撞击声。
孩子们听见了。
红裙女孩开始转圈，嘴里哼着走调的《小苹果》。蓝背心男孩敲锅盖，节奏一点点对上。小胖子边画边跳，粉笔头啪地断了，他就用手指蘸血继续画。
灵力不够，就用人声。
人声不够，就用命顶。
紫光巨爪剧烈晃动，爪尖开始崩裂。那些符文像是被什么干扰了，忽明忽暗，频率错乱。
李狗蛋看得清楚——是孩子们的涂鸦在共鸣。每一道线都在震，每一个字都在闪，像是无数把小锤子，正一下下砸在boSS的规则上。
“有效！”他心头一热，“真他娘的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