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我们还要一起看着靖安州变得越来越好。”
夜色渐深，知州府的灯光渐渐熄灭，只有书房的灯还亮着。沈辞坐在书桌前，开始整理靖安州的政务资料，准备迎接明日的挑战。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二日一早，沈辞刚洗漱完毕，就有人来报，说知府大人周昌明前来拜访。沈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得真快，看来张谦昨晚的报信起作用了。他对来人说：“请知府大人在大堂等候，本州随后就到。”
换上官服，沈辞走到大堂时，周昌明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沈辞进来，立刻起身行礼：“周昌明见过沈知州！恭喜大人升任知州，以后还请大人多多指教。”
沈辞回礼，语气平淡：“周知府客气了，本州初到州城，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要向周知府请教。”
两人分宾主坐下，下人端上茶来。周昌明喝了一口茶，看似随意地说道：“听闻大人昨日在青溪县境内遇袭，不知伤到没有？下官得知消息后，一夜都没睡好，今日一早就赶过来，想看看大人的情况。”
“劳周知府挂心，本州无碍，只是手下人受了些惊吓。”沈辞语气依旧平淡，“不过昨日遇袭之事颇为蹊跷，那些蒙面人似乎对本州的行程了如指掌，周知府觉得，会是谁干的呢？”
周昌明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这……这就不好说了，青溪县一带向来不太平，或许是山匪所为。大人放心，下官已经让人去查了，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给大人一个交代。”
“那就有劳周知府了。”沈辞笑了笑，话锋一转，“对了，本州昨日进城时，看到街上有不少乞丐，还听闻城西的水渠坏了，影响了春播，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提到水渠，周昌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放下茶杯，说道：“确实有此事，不过下官已经让人去修了，相信很快就能修好。至于那些乞丐，都是去年雪灾留下的，下官也一直在安排救济，只是州城的银子有限，一时之间难以彻底解决。”
“银子有限？”沈辞挑眉，“本州查看了去年的政务记录，朝廷下拨的雪灾救济银有五万两，修渠银子也有三万两，加起来一共八万两，怎么会银子有限？”
周昌明没想到沈辞刚到州城，就查了政务记录，顿时有些措手不及，连忙解释：“这……这八万两银子，一部分用于救济百姓，一部分用于修渠，还有一部分用于修缮知府衙门和其他开支，所以确实所剩无几了。”
“哦？”沈辞语气带着几分怀疑，“那不知周知府能否把去年的账目拿给本州看看？本州想了解一下银子的具体去向，也好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安排政务。”
周昌明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没想到沈辞一上来就查账目，这分明是在针对他。他强装镇定：“账目都在户部主事那里，下官让人去取。只是沈大人，刚到州城就查账目，会不会太急了些？不如先熟悉一下政务，再查也不迟。”
“不急。”沈辞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强硬，“账目之事关系重大，若是有问题，越早查清越好，免得影响后续的政务安排。周知府，你说对吧？”
周昌明被沈辞逼得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道：“是，下官这就让人去取账目。”
看着周昌明派人去取账目的背影，沈辞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周昌明，你的狐狸尾巴，很快就要露出来了。
没过多久，户部主事就抱着一摞账目走了进来，放在沈辞面前的桌子上。沈辞翻开账目，仔细查看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账目上的记录混乱不堪，很多支出都没有明细，尤其是救济银和修渠银子，只写了“用于救济”“用于修渠”，却没有具体的发放名单和修渠材料清单。
“周知府，这账目怎么回事？”沈辞把账目扔在桌子上，语气带着几分严厉，“救济银的发放名单呢？修渠的材料清单呢？怎么都没有？”
周昌明额头冒汗，连忙解释：“这……这可能是户部主事一时疏忽，忘记记录了，下官让人尽快补上。”
“疏忽？”沈辞冷笑一声，“这么重要的账目，也能疏忽？周知府，你怕不是在糊弄本州吧？”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农冲进大堂，跪在地上哭喊道：“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去年雪灾，我们根本没拿到多少救济粮，修渠的银子也被人贪了，水渠修了好几次都没修好，我们的田地都快干死了！”
老农的出现，让周昌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沈辞看向老农，语气温和：“老人家，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农抹了把眼泪，说道：“大人，我是城西李家庄的农户，去年雪灾，官府说要发救济粮，可我们每户只拿到了半袋米，还都是发霉的。后来修水渠，官府说要修渠浇地，可修渠的人用的都是烂木头、破石头，水渠刚修好就塌了，后来又修了两次，还是一样。我们去知府衙门告状，却被衙役赶了出来，说我们是刁民！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沈辞看向周昌明，语气冰冷：“周知府，这就是你说的‘一直在安排救济’‘已经让人去修渠’？”
周昌明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沈辞站起身，对老农说：“老人家，你放心，本州一定会查明此事，还你们一个公道。你先回去，待本州查清真相，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老农连连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待老农走后，沈辞看着周昌明，语气带着几分狠劲：“周知府，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周昌明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沈大人，下官知错了！救济银和修渠银子确实被王虎贪了，下官也是被他蒙蔽，还请大人饶下官一命！”
“被蒙蔽？”沈辞冷笑，“你是知府，掌管一州政务，怎么可能被一个小舅子蒙蔽？分明是你纵容包庇！周知府，你可知贪赃枉法是何等大罪？”
周昌明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下官知罪！下官愿意将贪赃的银子全部交出来，还请大人手下留情，不要弹劾下官！”
沈辞看着跪在地上的周昌明，眼底没有丝毫怜悯——这样的贪官污吏，若是轻易放过，只会让百姓更加受苦。他语气坚定：“周知府，你犯下的罪行，不是交出银子就能解决的。本州会将此事如实上报朝廷，由朝廷来定你的罪。”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张谦的声音：“沈大人，手下留情啊！周知府也是一时糊涂，还请大人给周知府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谦走进大堂，看到跪在地上的周昌明，连忙也跪了下来：“沈大人，下官愿为周知府担保，只要大人不弹劾他，下官和周知府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辅佐大人，为靖安州的百姓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