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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渡口截杀(1 / 2)

沈辞奔至渡口时,晨雾尚未完全散尽,浑浊的河面泛着冷光,几艘乌篷船歪歪斜斜地泊在岸边,甲板上散落着几枚带血的铜钱。不远处的芦苇丛里,赵武正与三个青衣人缠斗,他肩上的铠甲已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甲片缝隙往下滴,却依旧死死咬住对方不放。

“大人!”赵武瞥见沈辞,吼声里带着急色,“他们往上游跑了,带了两个船工,说是要走水路去州城!”

沈辞目光扫过河面,果然见一艘乌篷船正顺着水流往上游漂,船尾的船桨打得水花四溅,显然是在拼命加速。他脚尖点地,纵身跃到一艘空船上,抄起船桨往水里猛划,船头劈开晨雾,朝着那艘乌篷船追去。

“沈知州!你敢拦按察使府的人,是想造反吗?”乌篷船里传来一声怒喝,随即飞出一把短刀,直逼沈辞面门。

沈辞侧身躲过,短刀“笃”地钉在船板上,刀柄还在微微颤动。他冷笑一声,手腕翻转,船桨带着风声砸向对方船头,“按察使纵容手下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我今日便是要替天行道!”

两船越来越近,沈辞清楚地看到船舱里的刘典吏被绑在柱子上,嘴巴被布条塞住,眼里满是惊恐。他身旁站着两个青衣人,一人正举着刀对着刘典吏的脖子,另一人则握着船桨,警惕地盯着沈辞。

“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他!”举刀的青衣人嘶吼着,刀刃已经贴在刘典吏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刘典吏身子剧烈颤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拼命对着沈辞摇头,像是在求他别过来。沈辞却停下划船的动作,任由两船在水面上漂着,隔着三丈远与对方对峙。

“杀了他,你们也走不了,”沈辞语气平静,目光却像淬了冰,“下游的水闸已经被我派人关上了,这一段河道就这么宽,你们想往哪逃?”

青衣人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沈辞会提前断了他们的退路。举刀的人犹豫了一下,刀刃又往刘典吏脖子上压了压,“别以为你能唬住我们!按察使大人在州城布了上千人手,只要我们能把人带回去,你迟早要完蛋!”

“是吗?”沈辞从怀里掏出一个黑漆木牌,朝着对方晃了晃,木牌上刻着一个“巡”字,“昨日巡按御史的亲信已经到了青溪县,这是他给我的令牌,你们说,若是我把你们贪墨救济银、杀害百姓的证据交上去,按察使还能不能保得住你们?”

青衣人看到令牌,脸色瞬间惨白。他们在按察使府当差多年,自然知道巡按御史的分量——那是直接对皇上负责的官员,专查地方贪腐,若是被他盯上,按察使就算权力再大,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你……你胡说!巡按御史还在京城,怎么可能派人来青溪县?”握船桨的青衣人强装镇定,声音却有些发颤。

沈辞懒得跟他们废话,抬手对着芦苇丛的方向吹了一声口哨。片刻后,十多个穿着捕快服的人从芦苇丛里钻出来,纷纷跳上小船,朝着乌篷船围过来。船头的捕快手里还举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奉旨查案,阻拦者格杀勿论”,红底黑字,看得人心里发慌。

青衣人彻底慌了,举刀的人手一抖,刀刃差点划破刘典吏的喉咙。刘典吏吓得浑身瘫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大人饶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求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握船桨的青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船板上,连连磕头。

举刀的人见状,也扔掉短刀,跟着跪倒在地:“大人,我们愿意招!按察使还让我们把刘典吏带到州城后,伪装成自尽的样子,再把他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嫁祸给您!”

沈辞没理会他们的求饶,纵身跃到乌篷船上,先解开刘典吏身上的绳子,扯掉他嘴里的布条。刘典吏刚能说话,就抱着沈辞的腿哭喊道:“大人!我错了!我不该想跑,求您别送我去见按察使,他会杀了我的!”

“现在知道怕了?”沈辞蹲下身,眼神冷冽,“当初你跟着前任县令贪救济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若是你肯老实交代按察使的罪证,我还能给你留条活路,不然……”

他话没说完,却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旁边跪着的两个青衣人。刘典吏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青衣人脸上的恐惧,瞬间明白了什么——若是自己不招,沈辞很可能会把他交给这两个青衣人处置,到时候自己死得只会更惨。

“我招!我全都招!”刘典吏连忙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前任县令贪的救济银,大部分都给了按察使!还有去年修渠的银子,按察使也贪了三成,导致水渠质量不过关,夏天才会溃堤!我这里有账本,是前任县令交给我的,上面记着每一笔银子的去向,我藏在我家后院的老槐树下了!”

沈辞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他起身对赵武说:“把这两个青衣人绑起来,押回县衙严加看管,别让他们跟其他人接触。再派两个人,跟着刘典吏去他家拿账本,务必小心,别让人发现。”

“是!”赵武连忙应下,让人把青衣人绑好,押到岸边的小船上。

沈辞则带着刘典吏,坐另一艘船往回走。船舱里,刘典吏还在不停地发抖,沈辞却没再看他一眼,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借着从船篷缝隙透进来的晨光,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这是昨夜从破庙里找到的密信,上面提到按察使最近在跟一个叫“黑风寨”的匪帮来往,似乎在密谋什么。

“大人,黑风寨的人很凶,”刘典吏看到沈辞手里的纸,小声说道,“去年我跟着前任县令去州城的时候,见过他们的人,一个个都带着刀,还杀过过路的商人。按察使跟他们来往,肯定没好事。”

沈辞抬眼看向刘典吏,见他眼神真诚,不像是在说谎,便问道:“你知道他们来往的目的吗?”

刘典吏想了想,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我听前任县令说过,按察使好像想让黑风寨的人去抢今年的秋粮,说是要把责任推到匪患身上,这样他就有理由向朝廷要救济银,再贪一笔。”

沈辞眉头紧锁。若是按察使真的跟黑风寨勾结,抢了秋粮,青溪县的百姓今年冬天就真的没活路了。他必须尽快阻止这件事,而且要抓住按察使勾结匪帮的证据,这样才能彻底扳倒他。

船靠岸时,晨光已经洒满河面。沈辞带着刘典吏往县衙走,刚走到巷口,就看到李修远急匆匆地跑过来,脸色比早上还要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