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抓到了吗?”沈辞问。
“抓到了!王少安刚到破庙就被我们拿下了,现在正押回县衙的路上 。”赵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
沈辞拆开信,只见上面写着“取完银子后,立刻去邻省找你舅舅,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字迹潦草,显然是王怀安仓促写就。他将信递给李修远,语气冷了几分:“把这封信给王怀安看,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
回到县衙时,午时已到,县城广场上挤满了百姓,衙役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放粮,百姓们拿着户籍文书,排着队领取粮食,脸上满是感激。沈辞站在广场旁的高台上,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粮价虽然稳住了,但州府还有不少贪官的余党,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 。
“大人,御史大人派人来了,说要请您去行辕一趟,有要事相商 。”陈六突然跑过来禀报。
沈辞点点头,转身对李修远道:“这里交给你,盯紧放粮的流程,别出什么差错。赵武,你跟我去行辕 。”
御史行辕的书房里,巡按御史正对着一份奏折出神,见沈辞进来,便将奏折推了过去:“沈知州,朝廷发来急报,说北境匈奴蠢蠢欲动,可能会在秋收后南下劫掠,让咱们靖安州提前做好防备,尤其是边境的几个县城,要加固城墙,囤积粮草 。”
沈辞接过奏折,快速浏览一遍,眉头渐渐皱起。靖安州边境的几个县城,因为之前贪官的搜刮,城墙年久失修,粮草也所剩无几,若是匈奴真的南下,后果不堪设想 。
“御史大人,边境县城的城墙修缮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粮草也得提前囤积,可咱们刚追缴完赃银,府库空虚,怕是……”沈辞话未说完,就被巡按御史打断。
“本御史已经让人统计过了,追缴的赃银加上总兵府的家产,足够修缮城墙和囤积粮草。”巡按御史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不过,修缮城墙和征集粮草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来负责,本御史想让你去边境县城督办此事,你可愿意?”
沈辞心中一动,他正想趁机清理边境县城的贪官余党,御史这个安排,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但他面上却故作犹豫:“御史大人,青溪县的放粮和贪官家产清查还没结束,我若是走了,怕是会出乱子 。”
“放心,本御史会让人盯着青溪县的事。”巡按御史笑道,“你只需专心督办边境的防备事宜,另外,本御史听说边境几个县城的县令,有不少是周显的旧部,你去了之后,若是发现他们有贪腐或玩忽职守的行为,可先斩后奏 。”
“下官遵命!”沈辞拱手应下,眼底闪过一丝腹黑的光芒。有了御史的“先斩后奏”,他正好可以借着督办防备的由头,把边境县城的贪官余党一网打尽,既稳固了边境,又清理了官场,可谓一举两得 。
离开御史行辕时,夕阳正斜挂在天边,将街道染成了金色。赵武跟在沈辞身后,忍不住问:“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去边境县城?”
“明日一早就动身。”沈辞脚步不停,“你现在去地牢提审王怀安,把他藏赃银的证据和给儿子的信都给他看,让他招出边境县城还有哪些贪官余党——咱们去边境之前,得先摸清楚那些人的底细 。”
赵武领命而去,沈辞则回到县衙。此时广场上的放粮已经结束,李修远正带着衙役清点剩余的粮食,见沈辞回来,连忙上前禀报:“大人,放粮很顺利,没有粮商捣乱,剩余的五十石粮食已经运回粮库了。另外,王怀安见了证据,已经招了,说边境的云溪县令和安平县令都是周显的旧部,去年修缮城墙的银子,被他们贪了大半 。”
“果然如此。”沈辞冷笑一声,走到案前拿起纸笔,快速写下一份名单,“把这两个县令的名字记下来,明日咱们去边境,第一个就查云溪县 。”
李修远接过名单,看着上面的名字,突然想起什么:“大人,云溪县令刘承宗,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远房侄子,咱们若是查他,会不会惹来麻烦?”
“怕什么?”沈辞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就算他是左都御史的侄子,只要犯了贪腐之罪,咱们就有理由查他。而且,有御史大人的‘先斩后奏’,就算左都御史想保他,也得掂量掂量 。”
夜深人静时,沈辞的书房依旧亮着烛火。他对着边境县城的地图,仔细标注着需要重点清查的地方,从城墙修缮的工地到粮仓的位置,再到县令的府邸,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知道,此次去边境,不仅要督办防备事宜,还要清理贪官余党,前路定然充满荆棘,但他有信心,只要手握铁证,用对计谋,就能把边境的乱局彻底平定 。
烛火摇曳中,沈辞拿起案上的官员贪腐名单,将云溪县令刘承宗和安平县令的名字圈了出来,笔尖落下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不管这些贪官背后有谁撑腰,他都要将他们绳之以法,还边境百姓一个太平 。
次日一早,沈辞带着赵武和二十名捕快,坐上马车前往云溪县。马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两旁的稻田金黄一片,眼看就要秋收,若是匈奴真的南下,百姓们一年的心血就白费了。沈辞撩开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象,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住靖安州的边境,不让百姓再受战乱之苦 。
马车行了三个时辰,终于抵达云溪县。刚到县城门口,就见云溪县令刘承宗带着一群官员在城门处等候,刘承宗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见沈辞从马车上下来,连忙上前拱手:“沈知州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
沈辞回礼时,眼神在刘承宗的官服上扫了一眼——官服的料子是上等的云锦,腰间的玉带更是价值不菲,一个县令的俸禄,根本买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刘县令客气了,本州此次前来,是奉御史大人之命,督办边境防备事宜,还要劳烦刘县令多多配合 。”
“应该的,应该的!”刘承宗连忙点头,热情地邀请沈辞,“沈知州一路辛苦,下官已经在县衙备好了酒菜,咱们先去县衙歇息,再商议防备的事 。”
沈辞没有拒绝,跟着刘承宗往县衙走去。他知道,刘承宗这是想先用好酒好菜拉拢他,若是他接了这个“好意”,接下来的清查工作定然会受阻。但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探探刘承宗的底细,看看他究竟有多少猫腻 。
县衙的宴席极为丰盛,鸡鸭鱼肉摆满了一桌,还有上好的女儿红。刘承宗频频给沈辞敬酒,话里话外都在打探他此次前来的具体目的。沈辞一边应付着,一边观察着刘承宗的神色,见他眼神闪烁,说话吞吞吐吐,心中更加确定,这刘承宗定然有问题 。
宴席过半,沈辞突然放下酒杯,语气平淡地说:“刘县令,明日一早,我想去看看城墙修缮的工地,再清点一下粮仓的存粮,你安排一下吧 。”
刘承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没问题!下官明日一早就陪沈知州去工地和粮仓 。”
沈辞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倒要看看,明日到了工地和粮仓,刘承宗还能不能这么镇定 。
当晚,沈辞住在县衙的客房里。半夜时分,他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便悄悄起身,透过窗缝看见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往县衙后院走去。他立刻叫醒赵武,两人悄悄跟了上去,只见那两个黑影走进后院的柴房,从柴堆里搬出一个木箱,正要往外走 。
“拿下!”沈辞低喝一声,赵武立刻带着捕快冲上前,将两个黑影按倒在地。打开木箱一看,里面竟是满满的银子,还有几本账册 。